第28页_港湾晚灯+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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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页

  空气里有一股雨天的霉味,被子却干燥松软,他把脸埋进去,缓了很久,才回想起这是旅店的房间。

  假期第二天的上午十点,客轮停靠码头。暴雨停了,天还阴着,不均匀的灰,严冷的白,像纸上打翻一张调色盘。乌云一层层压下来,捂着雷,随时可以滴下水。

  姜照眠跟在陆辞身边。两个人带了一只行李箱,陆辞一手搭着拉杆,一手划拉手机查之前预订的民宿位置,没空牵他,他就拽着陆辞的衣角,很防范地瞄一圈,没发现饶清,才转过脑袋,手腕动来动去,晃着码头买的小糖人玩。

  不到旺季,又是工作日,游客很少,寥寥几个流入岛上错综复杂的街道巷口,很快不见踪影。路好走,但远,姜照眠给嘴巴找事做,时不时舔一舔手里的东西,还没到目的地,那个糖人就被吃得只剩一根细木棍子。

  岛上住宅的地基比较浅,树木繁重,大簇的黄白玫瑰探出木栅栏。旅店嵌在绿荫里,下三四级台阶,推开低矮的院门,一只狸花猫懒洋洋地抬头看一眼他们,又蜷回去继续瞌睡。

  屋里坐了个老头,支着脸,也在打盹,头发大概是掉的,光溜溜的黄头皮,几片疮痂挤在上头。陆辞叫醒他,递过证件。

  老头面善,困劲过了,冲他们笑一下,低头不熟练地操作鼠标,又拿笔在一个小本上画了张简易地图,标注几处有名的景点和餐厅,撕下来连同房卡交给他,地方口音很重地说押金数额。

  这边只收现金,陆辞抽出几张大额纸币。老头过了遍验钞机,转身冲里面招呼一声,一个稍微年轻一些的本地男生一面应和一面跑出来,脸上堆一点笑,接过行李。

  姜照眠捏着木棍,走到门口的簸箕边扔掉,又慢慢拖着步子回来,从后面抱住陆辞的背,小声叫他:“哥哥。”

  陆辞握住他细弱的手腕,转过身,垂眸瞥了眼。

  姜照眠啃了一路糖人,黏腻的糖渍沾嘴角,自己也能感觉到,见他在看,又生出点不好意思,拿胳膊胡乱抹几下,结果不仅没弄干净,还彻底糊了满脸。这回知道搞砸了,蹙紧眉,别过脑袋,苦巴巴地说:“你别看。”

  天花板不高,吊下来的白炽灯光线明亮,陆辞掐正那张小脸,眯眼望了一望,突然来了点兴致,拧住白嫩的皮肉,漫不经心地揉,像在捏一个面团。到后面力道有些重,姜照眠缩起肩膀,趁对方松了手,就想往他怀里钻。

  “困不困?”陆辞抱起他。

  体力下降太厉害,人也嗜睡。姜照眠软绵绵地嗯一声,趴在他肩膀,想了想,补充说:“一点点。”

  进房间又清醒了。浴室的磨砂玻璃门关紧,热气弥漫,暖风呼呼往脸上吹。

  姜照眠垂着脑袋,露出一段清瘦的脊背,两只手轻轻合拢,搓一会挤了洗面奶的起泡网。打出来的泡沫绵密乳白,一团团捧在掌心,像软塌塌的雪。

  他给自己抹了一脸,又踮起脚去摸陆辞。

  花洒的水雾太足,水珠打到身上有微微的刺痛感,闹完一阵才老实,陆辞把人冲干净,一边低下头亲他,一边摸下去,掐他娇嫩的乳首。

  姜照眠让他饿了好几天,几乎一碰就能有反应,那两粒很快硬起来,陆辞没缓劲,乳尖被玩得带出血丝。Omega仰着脸,搂紧他的脖子,喘不匀气,“老公…”

  他眼眶红了一圈,水汪汪含着泪。陆辞分开距离,手也收回来,拨开他额前漆黑的湿发,逗人玩似的,“哭什么,又不搞你。”

  姜照眠迷惘地睁圆了眼,情欲还没撤走,浑身透着粉,半晌才听懂,结结巴巴地说:“可是、可是…”

  他有些委屈,又不知道怎么说,抿了抿唇,啪嗒啪嗒掉眼泪。

  陆辞扳过姜照眠肩膀,低头凑近后颈,舔那块光滑的皮肤,牙齿偶尔碰到,身前的人就忍不住发抖。他从姜照眠的耳骨摸到脸颊,一路湿漉漉的,不知道是泪还是水。另一只手往下探,摁着微微翕张的穴口,揉软了,探进一小段指节。

  扩张好一会,全部进去的时候,姜照眠站不住,瓷砖结一层密密的小水珠,不吃劲,两只手撑着墙壁,发白的指头抓着微突的图案,隐隐地颤。

  顶弄的频率太快,力道又重,他射过一轮,嘴巴塞着陆辞插进来的两根手指,合不拢,话说得含混,呜咽地求:“肚子、肚子…太深了,老公,不要。”

  陆辞把哆哆嗦嗦就要跪下去的人捞起来,往怀里带了带,顺势捅到更里面。手指夹着他舌头搅,右手去揉他薄软的肚子,“爽完就喊不要,谁惯的毛病。”

  完事后快到傍晚,姜照眠底子坏了大半,身体吃不消,被他由着性子弄一整场,中段还能哭几声,临末脑子也迷糊了,让人内射的时候才难受地直哼哼,一个劲儿想躲。

  再后头彻底没了意识,怎么困过去的也不清楚。

  姜照眠睡眼惺忪,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举到脸上,眯一条缝,看完时间又阖紧。胳膊的劲一松,软绵绵垂到床榻,上下地蹭了半天,没碰到东西,怔了会,坐起身。

  床铺空落落,被窝也是冷的,陆辞不在。

  他抑制不住地战栗,很冷似的蜷到被子里,解开手机,大颗的泪涌出来,滴在屏幕上,又被大拇指慌乱地擦掉。

  划到通讯录的特标,还没点进去,房门的电子锁‘滴’一声,姜照眠猛地扒拉掉被子,抬起头望向来人,眼圈儿更红了。

  对方关门落锁,挂上防盗链,将带回来的本地酒、外卖和多余的房卡放到圆桌。

  “陆辞…”他手脚并用爬到床尾,这回是真委屈了,抽噎着讲不完一句囫囵话。

  “嗯。”陆辞脱掉沾了雨气的外套,“醒这么早?”

  他刚坐到床上,姜照眠就从米白的绒被里钻出来,懵头懵脑往他怀里窝,良久,才吸气说:“不早的。”

  拢共加起来不到两个小时,陆辞懒得跟他争辩,揉了揉姜照眠毛茸茸的脑袋,问:“吃不吃东西?”

  姜照眠摇摇头,像很累了,轻轻扯下他的手,把一张没什么血色的脸搁在他掌心,带着点鼻音,小声说:“我怕,老公。”

  他不知道怎么解释,对陌生环境超乎寻常的防备和恐惧是幼年那场绑架案留下的后遗症。

  江窈产后有很长一段时间神经衰弱,疑心全世界都要抢走自己的孩子,严防死守,连老师都请到家里来教。姜绮可怜他没有朋友,从同学家领一只狗当做七岁生日礼物送给他,嘱咐说偷偷养,然而再小心也瞒不过家里那么多双眼睛。

  早些年调养得当,江窈恢复很快,难得从繁重的交际中空出来,得到消息后的第一件事就让人将狗带出去处理掉,回过头柔声哄他,只说把狗送了人。

  姜照眠吃了她多少哑巴亏,不肯信,谋划半个月,逃出去找狗。人小,穿得又好,一头撞进绑匪手里。

  那帮人倒没苛待他,但关押的仓库条件太坏,久不透风,结着一簇簇灰尘吊子,他身子骨弱,刚开始觉得后颈痒,抠破了,满手的血,埋下严重污染的根。

  五天之后姜家的人找到他,江窈发了疯,这才不管不顾把他送去常山州。

  第二十章

  民宿的楼梯陡而窄,铺一层厚绒的地毯,旅客脚底的灰都积在上头,雾沉沉,黄得浊气。底下只搭了木板,踩上去能听见空空的回声——那条毯子大概是为了看起来可靠。

  雨停了两日,天还是阴濛濛的,一楼没开灯,那个本地男生窝在窗边的单人沙发,眼睛像一对小黑蝌蚪,瞧不出睁还是闭,腿上抱一只乌云盖雪的猫,有一下没一下地挠它圆滚滚的脑壳。

  晚上七点登船,姜照眠拿着一张比自己脸还大的海苔,跟在陆辞旁边。

  岛上渔民卖这种特产,松脆酥辣,扇子似的,一摞摞堆在摊位角落。他兴致勃勃地买了好几片,用舌头舔一舔,才记起自己碰不了辣,泪汪汪地满屋子找水喝。等好受点了,陆辞又觉得他呆头呆脑的样子好玩。被哄着尝几次,屡战屡败,终于委屈巴巴地躲Alpha怀里,怎么骗也不肯碰了。

  黑瘦的男生听到动静,站起来,叫了一声。猫从他身上顺下来,扭头望了两人一望,尾巴连着脊背,水蛇似的,从门缝出溜到院子里的紫藤花架底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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