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页_港湾晚灯+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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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页

  陆辞说:“人家就一围观群众,过来给我洗清冤屈的。”

  姜照眠面无表情地在男生身边,如同一具雪白的人偶。闻言抬头看了看他,又看看铁板着脸的班主任,目光回到自己的鞋面上,没吭声。

  高二的办公室有两个,一处较为正式,按学科分,坐落在综合楼,离得远,确定下来一般不会再变更;一处是小的,就在每层教学楼的楼梯口旁,附中升段换教室不换班牌,任课老师也要跟着学生每年轮换小办公室。

  星期四的晚自习本来归化学老师,邹凝珍被校医室一通电话叫过来,看到这祖宗,头都大了。

  AB两栋教学楼是个环形,两边用长走廊相连,一层拢共十六个班,这头高二那头高三,分庭抗礼各占一半。下课时间,小办公室里几位坐班老师全在喝茶休息,门口挤了不少好事的学生向里张望,甚至有另外两个年级段的闻风过来,在一旁鬼鬼祟祟瞎打听。

  学校严查打架违纪,还没半年,大佬就撞上枪口。周明刚被送走,班里炸了锅,四五个玩得好的男生纷纷围住沈浩,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沈浩在陆辞离开后冷静下来,前因后果捋顺,隐隐有点明白他的意思。视线在他们脸上慢慢滑过,似笑非笑,“周明要是不把事情咽下去,你们一个都逃不了。”

  姓周的算个货真价实的蠢货,敢往人杯子里倒清洁剂,幸亏教室没摄像头。他如果一时想不开非得跟陆辞鱼死网破,起码四分之三的人要完蛋。

  周明倒没傻到这种地步。姜家的威胁太遥远,人对没有经历过的东西缺乏想像和畏惧,陆辞的阴影却近在眼前,面对事后可能出现的报复,选择三缄其口并不难。

  学校为了防止意外,清洁剂特地稀释过,不过还是有部分溅到了后颈的腺体,校医拿肥皂水反复冲洗完已经没什么大碍。伤主要在肚子那一脚,周明咬定是自己撞桌角撞出来的,怎样都不松口。把人带过来对峙的邹凝珍问不出个所以然,一脸怒其不争。

  “可以了吧?”陆辞平生最擅长火上浇油,“反正您就没信任过我。”

  “你当大家都是瞎子?”邹凝珍蹬他,转头不死心,又问了周明一遍。

  “真是我自己弄的,老师。”周明颈间搭着毛巾,踌躇说:“我能不能请一天假?”

  见他冥顽不灵,邹凝珍叹口气:“行,待会来我办公室开请假条。回去好好休息,要是改主意了记得跟我讲,有些人你越忍让他越得寸进尺。”她吊着脸,又对陆辞道:“你回去给我写六百字检讨,昨天晚自习又没来上。”

  心照不宣的借题发挥。陆辞当着她的面在玩手机,敷衍地嗯了一声。

  校医室的白炽灯光线很足,姜照眠站在他身旁制造出来的阴影里,腺体漫出熟悉的痒意,搅得人口干舌燥。鬼使神差的,他突然说:“老师,我想换个位置。”

  邹凝珍微愣,态度变得很快,神色和悦:“啊?好,还和项茜一桌吗?”

  “不是,和陆辞。”

  邹凝珍一顿,本能想拒绝,“这样调换可能不太方便,而且…”后半句没说出来,她虽然对陆辞横眉竖眼,但还是顾忌他的自尊心,想换个点到即止的词。

  “能换项茜为什么不能换陆辞?”姜照眠咬唇,不肯让步,“我就想和他一桌。”

  邹凝珍劝不动,随即换了个路数,“不是不能,如果双方同意的话,老师当然没意见。”

  说着给陆辞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帮个腔,毕竟他和沈浩同桌一年多了,不可能今天就散伙。

  陆辞漫不经意地望了邹凝珍一望,烟瘾犯了,食指和无名指无意识地碰了碰,“我都行。”

  他不肯顺着台阶往下走,邹凝珍彻底没辙,周明这边还要收尾,再三确认后交代姜照眠几句陈词滥调,摆摆手放人回去上自习。

  校医室到教学楼要穿过操场,一圈漆成军绿色的围栏环住三面,八百米跑道,暑假刚铺的塑胶,时间短味儿大,吸进鼻腔,能呛出好几声咳。

  操场东侧有片废弃的小竹林,地上遍布垃圾食品的包装袋,老有人信誓旦旦说能在里头找出几个用过的避孕套,跟男寝闹鬼的传闻一样经久不息。

  陆辞没进去,就在前面随便找个地坐了下来。

  不知道多少个人的脚在上头踩过,姜照眠犹豫了会,还是挨着他坐了。

  口袋空空如也,想起烟盒落在教室,陆辞啧了声,曲起一条腿,胳膊搭在膝盖,偏头瞥他一眼,“不回去?”

  姜照眠摇摇头,沉默片刻,说:“你帮他们,还要写检讨。”语气不满的意味很重。他一路上都快把不开心三个字写在脸上,但对方始终该干嘛干嘛,不知道是看见了不想管,还是压根没察觉到。

  头一回见有人能这样颠倒黑白,陆辞起了兴趣似的打量他,“帮谁?”

  姜照眠想了想,老老实实说:“周明。”

  陆辞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眼底有几分讽刺。

  毛竹斜过来的影子笼住了他大半张脸,视野昏昏暗暗,姜照眠略眯起眼,还是看不清他的表情,反手撑着地面,小猫一般凑近了,“我知道他们讨厌我,但没关系。”

  “为什么?”

  姜照眠仰着脸。围住操场的高压钠灯前几天被高三的学生用石子打坏了,可月色如霜——冬季难得有这么好的月亮,他白得近乎透明,“不值得啊,以后又不会再见了。”

  不用别人提醒,连他自己都清楚这是两个世界。

  手机屏幕亮起来,有人打电话。姜照眠偷溜了一眼,名字叫齐嘉。

  陆辞接通后换了个盘膝的姿势,那端大概问他怎么样了,他回了句没事。两个人谈起应原,陆辞语速很慢,有点意兴阑珊的样子,可一直没挂。

  时间久了,后颈传来酸胀的痛楚,姜照眠被他的信息素搅得有些失控,伸手去摸对方空出来的另一只手腕。

  他戴着手环,姜照眠避开漆黑的表带,指头反复蹭着两侧皮肤。这点碰触解不了心头的瘾,他又虚拢着握住陆辞骨节分明的手指,肌肉紧绷,掌心滚烫。

  身旁的人在压抑地颤栗,陆辞知道他病又犯了,歪头看了看,姜照眠眼圈通红,烧得昏昏沉沉,连清醒都快谈不上。

  他伸直曲起来的两腿,抽出手把人拉到膝上。Omega似乎全身都是软的,陆辞拿起他的爪子,大拇指按上去摩挲了会。塑胶颗粒坚硬,姜照眠皮肤又嫩,方才抵过几分钟,已经压出明显痕迹。

  姜照眠低头看被自己折腾得红兮兮的手,一个个圆圆的小凹陷嵌进肉里。

  好丑。

  他蹙眉,微微挣开,抱住陆辞精瘦的腰,五指在他身后收拢,自欺欺人地藏掉缺陷。

  齐嘉还在不停地说下午的事,姜照眠听不懂的人名从他嘴里一个接一个蹦出来,可能挺重要,陆辞偶尔还会主动问几个问题,聊了好一会才挂。

  屏幕一灭,姜照眠几乎迫不及待地黏进他颈窝。孱弱的身体情动得厉害,咬字很轻,“哥,我疼。”

  严丝合缝的拥抱也解不了渴,他今晚情绪起伏太大,辅助的药剂催化腺体,演变成不可收拾的现状。

  八点五十五,离放学只有半个小时不到。

  怀里的omega一直在发抖。姜照眠太瘦了,弯下去的肩胛骨又薄又翘,像蝶类的翅膀。

  什么时候才会飞走?

  陆辞垂下眼帘,缓缓摸着那两片蝴蝶骨,突然想起高一的那堂生物公开课。

  Ⅰ类受损的患者无一例外幼年时腺体部位被严重污染过,而诱因往往是受到高契合的信息素刺激。

  如果他真的在图书馆碰到过刚分化的姜照眠,那么一切都本末倒置,对这个可怜的omega来说,他才是苦难的源头,而非救人的药。

  可对陆辞而言,这不过是个送上门的玩具。

  江窈颐指气使的样子还清晰地刻在脑海里,她羞辱得有恃无恐,因为发育不完整的腺体无法被人标记。姜照眠像一张雪白的纸,谁也没有书写的权利。

  真的是这样么?

  陆辞捏着他的后颈,微凉的手指激得姜照眠一哆嗦。他被迫和人对视,男生乌郁郁的瞳眸浓得像墨,眼神刀子似的剐过他的脸。

  姜照眠害怕起来,舌尖抵着虎牙,喉咙滚了滚,“哥哥。”迟疑半晌,他小心翼翼地问:“我能不能趴回去,没有骗你,我、我真的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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