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页_港湾晚灯+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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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页

  大概向上看的缘故,湿漉漉的眼睛睁得滚圆,他这个样子太像一只猫了,陆辞坐下来,随手揉了把omega的脑袋。

  项茜一下说不出话,游刃有余的笑容冻在嘴上,像刷了层糊墙的清漆。

  “不是吧。”沈浩瞪眼,“你真跟这玩意一块啊?”

  陆辞瞥见姜照眠桌子上的早餐袋,问沈浩:“你的?”

  “不然还有谁给你买?”沈浩一面骂他,一面拿了份鸡蛋饼丢过去,“你别转移话题。”

  陆辞咬了口里脊肉,没否认:“你就不能跟应蒙换?猪脑子。”

  应蒙是项茜同桌,沈浩合算了下,坐姜照眠后面和陆辞说话依旧方便,倒不怎么生气了。嘴里不痛不痒骂了几句,过了会看到人还没来,受姜照眠启发决定先斩后奏,“他和周明都是校队的吧,看关系还挺好,我就当一回免费劳动力,替他搬了,不用谢我。”

  “你不交代一声?”

  “这不是和您新欢学的吗。”沈浩啃鸡蛋饼,“他当时离被我打一顿就差一点,小同志要搁革命年代绝对是个烈士。”

  陆辞啧了声,“他是烈士那你是什么?”

  项茜本来沉着脸,被他一句话弄得笑出声。

  沈浩说:“你听听,好歹一块睡了一年,转眼就这样,我能不心寒吗?”

  陆辞想玩手机,他站这目标太大,指不定就被走廊巡视的老师抓出来当典型,“回自己座位心寒行不行,上课了朋友。”

  英语老师前几天布置下作业,星期五要抽查,教室难得有人在稀稀拉拉背单词。应蒙的东西多,项茜帮沈浩移了几本,姜照眠扭头看他们一眼,转过来扯扯陆辞的衣服,小声说:“我也可以给你带早餐。”

  他还记得沈浩随口胡扯的那半句话。

  陆辞趴下来准备睡觉,卫衣帽子遮住脑袋,声音有点哑,“别吵。”

  姜照眠收回爪子,乖乖噤声,就着最后一口酸奶吞完药片,有样学样地折起胳膊,脸埋进臂弯。两个人的手肘抵一块,他偷偷开心了会,也迷迷糊糊睡着了。

  沈浩困劲过去,反而清醒,看了半晌,压低嗓子对项茜说:“刚刚对我们可不是这态度,陆陆给他吃什么药了,这么听话。”

  项茜本来在抄英语卷子,闻言一顿,大拇指突然按上笔盖,圆珠笔芯咔哒一声缩了回去,说:“我怎么知道,可能就是为了陆哥来的吧。”

  沈浩一愣,陆辞那时候说人长得难看,他没把姜照眠和病秧子联系到一块,以为是个普通的小富家庭,还笑邱宏达眼皮子浅。这会跟打通任督二脉似的,想起自己刚刚还想揍小少爷,后知后觉地出了一身汗,“我操,不是都说契合度什么的不能信吗?”

  “什么契合度?”

  “没没没。”姜家的事情不好说,沈浩摆摆手,刚想上网搜这方面的表格,临了发现不知道自个的序列,郁闷了阵,只得补觉。

  项茜欲言又止,瞟了他的手机屏幕好几眼。

  附中不压榨学生课余时间。星期天的晚自习,陆辞和沈浩惯常旷课,邹凝珍在班会上通知说这周只上两天,周三到周五是元旦假期,双休不取消。

  姜照眠就没见过这么宽松的学校,小脸皱着,忿忿地画了四五个小人。

  第二天下雨,不用参加升旗仪式。天灰扑扑的,风刮得窗户砰砰响,阴雨绵绵的早晨太适合睡觉,全班几乎都倒了下去,仅存的两个脑袋在看小说。

  姜照眠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每天都这么困,教室里的人永远睡不饱,好像是一只只夜行动物。

  陆辞今天不太一样。姜照眠看到了他手腕处隐隐露出来的纱布,随意裹了圈。他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看见血迹,但神经猛地紧绷起来,想碰又不敢碰,比受伤的那个还要可怜。

  沈浩这两天安分守己在家待着,难得清醒,说:“没什么事,他跟应原打了一架。”

  姜照眠有些懵。项茜抢过话头,问他:“为什么?不是上个月刚…”

  “不知道,他们俩恩怨海了去了,一直不肯让人插手。”沈浩嚼着口香糖,猜测道:“可能因为周明。”

  姜照眠说:“那他真没事嘛?”

  沈浩乐了,“你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真没事,应原比他惨多了。”

  姜照眠抿了抿唇,看起来还是不太放心,但也不再追问。

  陆辞这一觉硬是没睡安稳。

  六班除了物理作业能收个七七八八外,其余几门课交上来的作业数量最多不超过十本。各科老师习以为常,偶尔实在看不下去才管一管,但就在今天,一个连太阳都没有的日子,他们批改到了陆辞写得工工整整的试卷以及作业本。

  他进附中就没写过几次作业,几个老师连字迹什么样都不太清楚,隐约记得还算漂亮。关键在于陆辞前面几章练习都补齐了,马头上长角的事传遍小办公室。

  虽说错误率不低,语文老师认为不能打击学生积极性,上课特地开了投影,拿他的作业本当范例,上到一半说:“讲这道题之前,我们重点表扬一下陆辞同学——这个成语还是比较书面的,生活中不常见,说明平时有积累。来,陆辞同学你站起来。”

  上午第一节课,班上的人本来还趴着,听到名字都精神了,一个个脑袋从书墙后面露出来。

  她喊了太多遍,陆辞不耐地转身,扯上帽子,脸冲墙重新闭上眼。

  沈浩举手:“老师,陆辞同学在睡觉。”

  语文老师点头,表示了解,她是个快退休的女Beta,有轻微语癖,“那我们换一种方式表扬他,来,同学们。”

  掌声雷动,几个男的手拍通红。

  沈浩不想笑,绷紧着脸,表情肌抽搐,要忍不住似的。

  接下来的所有任课老师都表现出绝无仅有的关切,眼神慈爱,看陆辞就像在看自己亲儿子。好几次走到他们那一桌,如果不是挤不进去的话,有几位甚至想拿手摸摸他的脑壳。

  邹凝珍最为明显,原因在于陆辞的检讨书感情真挚,她一度以为他要幡然醒悟,一堂地理课瞟了他十几次,意有所指的说:“我相信每个同学都是好孩子。现在才高二第一个学期,大家只要肯努力,肯回头,一切还有希望,不要气馁,更不要放弃自己。”

  陆辞被一阵阵爆发的哄笑搅得烦不胜烦,下午最后一堂课自习,他破天荒睡不着,背靠墙壁,撑着眼眶问:“你没事写我作业干什么?”

  姜照眠担忧地瞄了瞄他的手,嗫嚅着,“没人看出来啊,我换了一只手写的。”

  “还改错了不少,用心吧?”沈浩托着腮,补上一句,“全年级段都知道您成了浪子回头的代名词。”

  陆辞:…

  第十章

  二中是重点,课业压力大,饶清带姜照眠疯完三天,星期六也只能老实回去上课。

  圈子里的人姜照眠大多不熟,好几个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他人生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近乎停滞,姜家老一辈在江南一带发的迹,一千多公里外的常山州祖宅只有几位年事已高的叔公当疗养院住着,那里冬季多雨,天永远像‘玻璃窗上糊了层玻璃纸’,阴沉沉地叫人昏睡。小花园是姜照眠唯一的活动地点,剥夺自由后,江窈顺势斩断了小儿子的社交需求,和她臆想中的危险相比,这买卖显然合算。

  没有人知道偏执像一颗种子深埋进他的心脏,泵出来的血液为它提供源源不断的养分,每一次呼吸都让根须在肉里扎得更深。二次分化前夕的激素变化会导致情绪波动,姜照眠用了最极端的办法逃脱牢笼,与此同时家庭医生判断他即将成为一名Omega,惊慌失措的江窈不得已做出妥协。

  回到津平市的第一天,姜照眠遇到了陆辞。或许契合度仅仅是锦上添花的佐证,他在更早的时候就已经对爱情缴械,心甘情愿剖出柔软的内核,交到那个不知道名字的Alpha手里。

  元旦过后步入期末复习阶段,副课改自修,偶尔有老师占用讲题。

  姜照眠买了副斗兽棋,正方形的塑料盒正面沾着颜色鲜丽的贴纸,小卖部售价三块,销量不高——几乎没有哪个十六七岁的城江港少年会喜欢这个,跟毽子皮筋一起堆在积满灰尘的货架角落,被他寻宝似的找出来。

  小孩没有童年,长大了见它们比谁都新奇。姜照眠捏着棋纸的两个角,姿态很到位地一抖,花花绿绿的塑料纸哗喇喇展开,四本书拉平褶皱。掌心攥了两颗棋子,脑袋凑过去,离他就几厘米距离,可怜兮兮地说:“哥,再玩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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