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心如天钢,庞然吞日,两道紫色命数_神诡世界,我能修改命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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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5章 心如天钢,庞然吞日,两道紫色命数

  纪渊出天京之后,并未与洛与贞的商队会合。

  而是单独率领人马,慢悠悠行于官道。

  一是考虑到朝廷北镇抚司与通宝钱庄同行,好似护卫。

  如果传扬出去,容易落下口实,招惹御史台的非议;

  二是此去辽东山高水长,足有万里之遥。

  如今积雪未化,大道难行,小路泥泞,并不适合赶路。

  倘若星夜疾驰片刻不停,只会弄得人困马乏。

  反而磨灭本身的悍勇锐气,变成一支战力削弱的疲兵。

  不如等离开大名府后,途经各个府州的大驿站,到时候再逐批化整为零。

  由纪渊携总旗以及麾下亲兵,各自换乘妖禽,先行一步,抵达辽东。

  其余的小旗,则换乘马匹长途奔波。

  剩下的缇骑就受些累,后半程跟洛与贞的商队随行,也算彼此有个照应。

  这样一来,就不会过于拖慢行程,等到三四月份才能踏足白山黑水。

  至于最后一点,那便是纪渊通过皇天道图的气数感应。

  冥冥之中察觉到了,并未在天京告别的临济大师,很有可能默默地尾随其后。

  故而,他特地放慢脚步,选择在此恭候杀生僧。

  「老衲本来还自以为行踪隐秘,却不成想早已暴露于九郎的眼中了。

  不愧是九郎,老衲的好徒弟。

  历代隐脉传人,能够将《不动山王经》修持到这一步,屈指可数。」

  手持铜钵,身躯枯朽的老和尚轻轻一笑,缓缓步入大堂。

  那些本来正在推杯换盏,四散而坐的小旗、缇骑。

  见到自家千户都起身相迎,如何还敢有所怠慢。

  哗啦啦一下,好像波浪似的齐刷刷拔高。

  皆是挺直腰板站在桌前,以示恭敬。

  「臭和尚什么来头?」

  这般大的动静,吓得刚才出言不逊的跑堂脸色发白,险些栽倒在地。

  他又哪里想得到,一个其貌不扬,好似风中残烛的老和尚。

  竟然能够得到这样大的礼遇

  北镇抚司这帮在传闻当中凶神恶煞,动辄抄家灭族的朝廷鹰犬。

  何时还学会尊老了?

  杀生僧淡淡瞥了一眼,瞧见这个跑堂双手萦绕的黏腻血污,叹气道∶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施主造下太多杀业,理应放下屠刀才能解脱。「

  这跑堂是个满面横肉的黑粗汉子,莫名给杀生僧说得心里发慌,讪讪道∶

  「大师真会讲笑话,俺在村里做着杀猪宰羊的贱业营生,若放下屠刀,该靠什么吃饭?」

  杀生僧微微摇头,好像看到执迷不悟的冥顽之辈。

  端着菜盘的周掌柜连忙上前,用力踹了一脚黑粗汉子,赔笑道∶

  「他就是个蠢笨的木头,大师不要跟这种痴人计较,

  少造杀业好啊,杀业太重,死后要下地狱嘞。」

  杀生僧耷拉的眼皮抬也不抬,浑浊目光扫过两颊无肉的客栈掌柜,亦是摇头道∶…

  「施主你身受贪、嗔、痴三毒,若不戒除,恐遭大祸。」

  绰号「扒皮」的周掌柜皮笑肉不笑,敷衍道∶

  「大师说得有道理,小的以后一定少去赌档,

  遇庙就进,遇佛就拜,多做善事,戒贪、戒嗔、戒痴!」

  杀生僧亦是摇头,不再作声。

  单手竖起施了一礼,口诵佛号。

  面无表情与之擦身而过,平静地登上二楼。

  「你们先

  下去吧,我与临济大师探讨佛法。「

  纪渊摆了摆手,让裴途、李严等人自去用饭。

  随后,提着酒坛倒了一大碗,递给杀生僧。

  这一幕落到楼下招呼小旗、缇骑的周掌柜眼中,暗自松了一口气道∶

  「原来也是个吃肉喝酒的假和尚,弄得这么大的排场,想必来头不小!」

  似他这等开黑店、做脏事、昧良心的大恶之人,最怕那种佛法精深的真高僧。

  目光如炬,一眼就能瞧出背负多少因果业债,根本瞒不过去。

  幸好,虽然这京州官道人来人往。

  但多为客商镖局跑单帮,少有出自佛道两家的世外高手。

  「这一碗酒,敬的是大师一路随行,远远跟在后头,受尽风餐露宿之苦。」

  纪渊坐定之后,深深望向风尘仆仆的杀生僧,正色说道。

  旋即,用双手端起粗瓷大碗往前一推,仰头满饮而尽。

  「第二碗酒,敬的是大师传法授业,屡次遮挡风雨的大恩之情!「

  纪渊如今修持的一身武道,乃是以《不动山王经》为根底,《三阴戮妖刀》为杀伐。

  凝聚周天道场的山、水两方大印,其中大部分心得领会,离不开杀生僧的倾囊相授。

  尤其凉国公杨洪之前意欲进京问罪,也是后者出城拦下。

  可以说,没有杀生僧的全力护道,纪渊绝不可能平步青云,成为天京城中风头无两的新贵人物。

  哪怕有东宫撑腰,他最多也就是保住性命,却免不了如当年的宗平南一样,遭受狠狠地打压。

  「这第三碗,则是于这月黑风高夜,跟大师在官道相逢,我心中不胜欢喜,正当满饮!「

  身披大红蟒衣的年轻千户长舒一口气,三碗烈酒入喉下肚。

  让他面皮有些微微发红,一双眼眸更是亮如大星。

  磅礴气血受到刺激,奔行于四肢百骸。

  这时候,只需稍微催动气脉,运转内息,就能逼出那股浓郁酒气。

  但纪渊并没有这样做,反而沉浸于醺醺然的感觉。

  放下粗瓷大碗,轻声道∶

  「回顾往昔,九郎所受大师的恩惠极多,

  可从未有过任何回报,深感惭愧。

  先以薄酒敬之,聊表谢意。」

  杀生僧那张枯瘦的面皮抖动两下,用柔和目光望向鹰视狼顾的纪渊,笑道∶

  「好徒儿,何必说得这么生分。

  依老衲看,你的心思太重,凡事思虑过多,这其实不符合佛门的心性。…

  天下寺庙、十方丛林,什么顿悟渐悟,大乘小乘。

  最终都要归于一途,拿起与放下。

  拿起所有是修行,放下一切是成佛。

  你在极短的时日,就把《不动山王经》修持大成。

  孕育心猿之相,铸成斗战胜佛体。

  天资悟性,自不必多言。

  但于老衲看来,九郎你还是……欠缺几分来去由我、天地不拘的洒脱。

  人之心性的养成,在于出身、在于经历、在于世情敲打、红尘锤炼。

  你之前待在天京,犹如猛虎卧大岗,蛟龙睡浅滩。

  纵然有一身的本事,可放在一座宗师辈出、天骄无数的龙潭虎穴,也难以尽情施展。

  朝堂上有东宫、内阁、六部,外面有藩王、国公、世家。

  权势层层如网交织,委实压抑胸中的一腔意气。

  这一趟去往白山黑水,虽然险关重重,却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大鹏需展翅九天,蛟

  龙也要走水入江!」

  纪渊若有所思,微微颔首道∶

  「大师所言甚是,俗话说,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京城是天下首善之地,仅坐镇的大宗师就有一手之数。

  更遑论那些六大真统的天骄弟子了。

  似我这等出身,即便出人头地,也没那么自在。」

  他尚且是云鹰缇骑的时候,就要跟上官百户斗法,还把千户也招惹到了。

  后来又跟凉国公门下走狗你来我往,切磋数次。

  从客卿袁柏,再到十三太保之一的杨立孝,孟长河与他岳父金刀严盛……

  若不是太子白含章请出一道旨意,再拿杨榷问罪。

  以此剜去杨洪的一块肉,使得这位国公爷真切感到疼了。

  这才不情不愿,默默地蛰伏起来

  经过杀生僧这么一提醒,纪渊这才恍然过来。

  自个儿待在天京城中,所遇到的对手、所要跨过去的铜墙铁壁,所该扳倒的强硬靠山。

  无不是超出一个辽东军户,一个北镇抚司缇骑所能对抗的层次。

  」若不是皇天道图,若不是气数加身,我恐怕很难走到今日。」

  纪渊眼皮轻轻一跳,心神微微沉下,照见头顶三寸的浓烈气数。

  学自元天纲的半部炼字诀精义,好像又参悟了几分。

  一个人气数强到极致,做事就会无往不利。

  仿佛被上天钟爱,诸神垂青一样。

  比如大炎朝的光武帝,适逢乱臣篡权,企图夺取玄洲正统之位。

  结果国祚未断,气运不绝,催出一位天命加持的中兴之主。

  也就是从封土列侯降到县令小官,家道中落的光武帝。

  此人堪称古今三千年,气运尊贵隆重前三

  与篡位权臣交战,新朝那边有四十万虎狼大军,而光武帝的手头不过区区一万人。

  兵力之悬殊,几乎让战局出现一边倒的碾压之势。

  谁知道,竟有飞星落地,直接砸向新朝大营。…

  据后世史书记载,那日风雷呼啸,血雨如注

  辅佐篡位权臣的逆党一派,几乎都在这一役中覆没!

  如此还不算什么,原本比他声望更高的长兄却被暗害,自己也被翻脸不认人的义军首领追杀。

  光武帝一路惊险逃亡,却见前方大河滔滔,阻住去路。

  正当绝望之时,结果有蛟龙出水,将其背负过河。

  又将后面的追兵一口吞尽,升天而去。

  回到老家之后,世间豪杰纳头就拜,各路豪强望风而投。

  短短两年,就已经纠结百万之众。

  随即屡战屡胜,顺风顺水,称帝登基,为大炎延续两百年国祚。

  元天纲著作命书之时,曾经有过断言,认为光武帝是大炎龙脉催出的天命之子,乃应运而生。

  所以才会有着这般深厚的逼势,简直造就追种听上去离奇荒诞的奇闻异事。

  「由此可见,气数强横也有弊端,久而久之,容易孕育生出劫数

  月满则亏,水满则溢,我自从攫取【阴德】命数,

  运气是越发好了,但灾劫也连续不断,就是这个道理。

  尤其是天京,汇聚景朝国运、龙气,这等地方待得越久,反而压制自身的运势,难以腾飞。」

  纪渊心下明悟,看来自个儿巡狩出京这桩事,倒是没有选错。

  「老衲虽是你的护道人,却也只能送完大名府这一程了。

  之后的白山黑水,就该九郎你自己走了。

  蛟蟒要化龙,首先得翻江倒海,经受大风大浪。」

  杀生僧笑容和蔼,在这把年纪找到一位满意地衣钵传人,他也没什么遗憾了。

  「大师是担心杨洪寻我晦气?「

  纪渊之前就有猜测,听到杀生僧明言,立刻会意。

  那位凉国公在京州五鹿郡归隐养老,北镇抚司这队人马浩浩荡荡,行于官道,扎眼得很。

  难保不会激怒刚刚丧子,女儿又变痴傻的杨洪,从而对自己痛下杀手。

  有一句话,叫做山高皇帝远。

  虽然还未离开大名府,可东宫的一道旨意想要抵达京州,最快也要半日之久。

  而一位兵家宗师真要想杀人,踩死一个换血三重天的小喽啰,最多两个弹指便够了。

  这就是杀生僧隐于暗处,随行护道的原因。

  但只要离开大名府,便等于踏出凉国公府一手遮天的大片阴影。

  那些门生故吏对杨洪再怎么忠心耿耿,也不可能答应公然袭杀北镇抚司的千户。

  这种胆大包天之事,纵然执掌卫军的十三太保之首赵无烈,那也是假借他人之手。

  驱使孟长河、金刀严盛、血鹰八卫去拼命

  况且,一旦做得不够缜密,付出的代价也会极大。

  杨洪赔上亲生儿子的一条性命,就是明证。

  「杨洪老匹夫掌兵多年,从来不在意名声二字,以大欺小,恃强凌弱,对他来说如家常便饭,不可不防。「…

  杀生僧眉眼平淡,用最稀松平常的语气说道∶

  「哪怕他亲率三千大凉铁骑,展开兵家形势,老衲也能挡上……几天几夜。」

  纪渊嘴角一抽,心下想道∶

  「以肉身阻挡兵家宗师,以及三千余四重天的精锐铁骑……大师你真生猛。」

  他与杀生僧各自饮了两三坛子好酒,都没有催发内息逼散酒气,渐渐有些酣畅之感。

  法号「临济」的枯瘦老和尚,以筷击碗,放声做歌∶

  「佛在俺的六阳魁首上,祖在俺的双目交睫间!佛发霹雳,劈开俺的顽石心髓,祖放金光,刺破俺的昏花老眼……」

  趁着气氛高涨之际,纪渊终于寻见机会,催动半部炼字诀。

  心神合以命格,显出那道无边无际、无始无终的气运长河虚影。

  杀生僧面对自家徒弟,并未提起多少心防,反而有种放下一切的真性洒脱。

  嗡嗡,嗡嗡嗡!

  皇天道图的光华荡漾,好似层层涟漪,落在杀生僧的衰朽身躯,攫取丝丝缕缕的无形气机。

  【杀生僧】

  【命格】:【血海涅槃】

  【命数∶佛心(青)、护道者(青)、降魔(青)、龙象大力(青)、持戒(白)、苦行(白)、杀人如麻(白)

  业力缠身(灰)、罪业(灰)、杀孽(灰)】

  【吉神:五方揭谛】

  【凶神:罗刹恶鬼】

  通过皇天道图照见清晰,纪渊不由屏住呼吸,开始熔炼命数

  大量道蕴如燃烧薪材投入火炉,猛地爆出一团团青白流转的刺眼精光

  垂挂于上方的气运长河虚影,不断地震荡着,仿佛掀动虚空。

  一阵掏空身子似的虚弱,骤然袭遍全身。

  纪渊心神凝定,丝毫不为所动,只是运转炼字诀。

  似有一只无形大手,将【业力缠身】、【罪业】、【杀孽】等三条灰色命数,死死地攥住。

  缓缓地,那丝丝缕缕的紫色辉光,宛如水满溢出,呈现于纪渊的眼前。

  【心如天钢(紫)】!

  【庞然吞日(紫)】!

  杀生僧倏地眉头一皱,枯瘦的身子如老树发新芽,蓦然涌现非同寻常的生机精气。

  他脸皮狂抖,古井不波的心境顷刻晃动,似是不敢置信。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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