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风月同狂_升官发财死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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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风月同狂

  关外隐患被拔除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京华,陆栖鸾与苏阆然还未回京,路上便先收到三封加封旨意,虽都是按着规矩封赏的,但三封圣旨一来,便压得陆栖鸾手里的折子不知道该怎么写。

  “唉……”

  还未见得京城的城墙,苏阆然便已听她叹过了三道。

  “怎么?”

  陆栖鸾揉了揉发酸的手,放下毛笔把发凉的手强行塞到他袖里温着,道:“陛下是个一点就透的人,听说你过年时追到遂州来了,就知道开春之后我要上成家的折子。”

  苏阆然:“然后?”

  陆栖鸾道:“陛下不同意。”

  苏阆然听罢,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不过满脸都写着“为今之计只有谋反”的意思。

  陆栖鸾轻咳一声,道:“陛下还小呢,信上说我成亲了后,掉水里就不会先救她了,回去哄哄就是。其实现在这么个情况,京里的那些勋贵想攀附你的肯定会有所动作,我也觉得不用操之过急……但是!”

  “……”刚要起身掳劫朝廷命官的苏阆然又坐回去,道,“你说。”

  “这个亲可以成,但是出于安抚朝中那些个看我不顺眼的老臣,我会上奏陛下求赐婚,至于你,要做出不情不愿被我强娶的样子,搬到我府邸隔壁去,等个三年五载他们喷不动了,我们再正经办一回。”

  ……三年五载。

  苏阆然道:“缓兵之计?”

  陆栖鸾自以为这个缓兵之计很完美,道:“有什么问题?”

  他不知道别人急不急,反正他是不能忍,当即便握着她的手把她按在后面的软垫上,道:“你若是怀孕了呢?”

  “……”

  陆大人的缓兵之计终究连眼前的兵都没缓住,但是殷函却同样想到了这个法子,等到两人半个月回京后,发现苏阆然的国公府已经修好了,就在东沧侯府旁边,隔着一条三丈宽的街,怎么看都觉得微妙。

  以至于回京后,为了庆祝苏阆然平定北疆归来而设的宫宴上,京中的权贵们纷纷大献殷勤,不知情的看苏阆然尚未婚配,立马便动了歪心思,嘱咐自己家的姑娘打扮得鲜亮无比一起带进宫里赴宴。

  难得今日陆栖鸾的小妾粉们都被关在家里,宫宴上只剩下一片真想着解决终身大事的妙龄少女,久闻苏阆然凶名,原是做好了对方是个阎王的准备,哪知是个清俊疏冷的年轻人,一时间诸多意动。

  但她们有些顾虑,有人细声担心道:“听说燕国公与陆侯交心多年,我们在这儿会不会惹得陆侯不喜?”

  “嘻嘻,陆侯的风闻你又不是不知道,若有些什么,国公爷怎会还在这儿站着?”

  “你可真坏……”

  宴过三巡,苏阆然作为首功,自然是所有人的焦点,不多时,终于有人带着自家的女儿来敬酒。

  “国公爷,小女对兵法颇有兴趣,不知可否寻隙指点?”

  少女含羞带怯地看了他一眼,酒敬在半空,对方却毫无反应,只淡淡道:“《军谶》背一遍。”

  少女愣道:“呃?”

  “不是说,对兵法有兴趣?”

  少女闹了个没脸,只得告了声罪识趣离开了。

  陆栖鸾远远听见了,等他回来便笑话他:“不喝就不喝,你怼人家做什么?”

  “她非议你。”

  “非议我的人多了,你能把他们全都杀了?”

  “能。”

  陆栖鸾一时语塞,片刻后,失笑道:“你又醉了,在这儿等一等,我去向陛下说赐婚的事。”

  苏阆然却是摇摇头,按着不让她起身,道:“唯有这件事,不该你先说。”

  陆栖鸾做惯了主,一时间没能接上话,随后便看苏阆然上前道:

  “臣欲向陛下讨一人。”

  四下一静,而上首的殷函知道他要说什么,瞥见陆栖鸾只顾看着他笑,磨着牙道:“朕知道苏卿孤身多年,从未轻言请功,今日见诸位卿也有意为国公凑个良缘,不知看上了哪位千金?”

  宴中女眷顿时精神一振,悄悄整理妆容,不料他一句话便吓着了所有人。

  “愿携北疆之功,求娶陆侯。”

  “这……”

  所有人脸色一变,有人道:“这……若是寻常姑娘,自然随国公挑,可陆侯的意思呢?”

  陆栖鸾扬唇一笑,道:“诸位大人知道我向来是个挑剔的,国公爷这份聘礼够重,本官也无话可说。”

  “陆侯不再三思一二?”

  “倘国公爷当年没有身赴北疆,那我今日嫁的只怕就是匈奴左贤王了。”

  她一语双关,看似挤兑苏阆然的身世,实则是给众卿提个醒。而知道苏阆然身世的,这会儿都闻弦歌而知雅意地闭了嘴。

  好歹见过场面的殷函很快稳下来,在陆栖鸾的暗示下,撅着嘴不情愿地下了赐婚的旨意。

  朝臣们的反应并没有陆栖鸾预想中那般震动,过了一会儿,一个个回过未来,便都一脸悲伤地看着苏阆然。

  陆栖鸾很是不解,直到代宋明桐赴宴的穆子骁把苏阆然拉到一边,担忧地问陆栖鸾是不是要搞他的时候,陆栖鸾终于理解了。

  她顾虑得完全没有必要,什么强强联合权位失衡……全天下的人都以为她看他不顺眼,嫁给他是为了克他。

  ……气得陆大人多喝了两瓶酒。

  散宴后,苏阆然送她回府,到了门口也不走,屏退了下人准备去“夜谈政务”,等到了陆栖鸾放门口,发觉里面灯亮着,怪怪的香味从虚掩的门里渗出来。

  “有贼?”

  堂堂东沧侯府怎么会进贼?

  两人走到房侧,拨开一侧木窗,便看见一个只穿了里衣的秀美少年正铺着床,等把被衾枕头摆正,搓了搓手,眼神坚定。

  “今天一定要抓紧机会爬上陆侯的床!”

  陆栖鸾:“……”

  苏阆然:“……”

  眼看着今夜又要变成杀人夜,陆栖鸾连忙劝道:“管家回家过年去了,偶尔混进来一个,明天打出去就是了,别冲了喜气。”

  她房里闻着都是些下流的情香,自然是不能在这儿过了,苏阆然索性便扛起她翻墙去了隔壁国公府,不料去了之后,还没翻下墙瓦,便看见一样的情况。

  他房里有个不认识的少女,远远瞧着已经躺在榻上,一脸期待地喃喃自语:“等燕国公醉酒回来……”

  苏阆然:“……”

  陆栖鸾:“……”

  他今天才第一次到国公府来,是真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出。

  两个人在房顶上吹了会儿冷风,都觉得头有点疼。

  陆栖鸾觉得家丑不可外扬,便对苏阆然说:“要不然,咱们还是出去找个客栈开两间房凑合一晚上。”

  “一间。”

  “明天还上朝呢。”

  “一间。”

  对峙了半晌,陆栖鸾妥协道:“好好好一间一间,走走我喝酒喝得头疼,赶紧找地方让我歇歇。”

  无奈两人只得在正月的寒夜里上了街,好在此时行人虽熙攘,但各个冬衣加身,没多少人注意到他们。

  年节的气氛还未过,穿过琳琅灯市,陆栖鸾在一家酒楼前停下。

  “我记得那一年,是在这儿见到你的。”

  “是。”

  陆栖鸾叹道:“当时你多单纯呀,连句应酬的话都不会说,像个木头。”

  她一言一语都带着笑,苏阆然却是想起那一年初初相见时,沉闷的元宵夜,不期然闯入一缕殊色……多看了一眼,就看了这么多年。

  他当时与她一般高,如今已能抱着她,低头便能吻在发顶了。

  分明过了许久,而心愈坚。

  晃神间,陆栖鸾犯了困,见这酒楼还有客房,便进去让人开了间上房,走到大堂中时,堂中食客们忽然抚掌叫好!

  “说得好,先生再来一个!”

  堂上搭着一个台子,平日里供歌姬乐伎,今日却是供的说书人。那说书人约是说得好了,看着丢上来的银钱笑弯了眼,道。

  “承蒙各位青眼,那老朽就再说一段这陆侯的逸事,要说咱们这陆侯,那可是个奇女子——”

  陆栖鸾听了这开头,登时好像被拉到了菜市口游街一样,扯了一把苏阆然道:“别听了,没什么意思走。”

  “是在说你,为什么不听。”

  ……说书人能说我什么好,你心里没点数吗?

  眼瞧着那说书人下一句就要往桃色逸事上扯,陆栖鸾面色狰狞,一手捂住苏阆然的耳朵,一手把他往楼上。

  “不准听,走走走……”

  “那你讲给我听。”

  “我不讲!我什么都不知道!”

  “就一会儿?”

  “那就开两间房,你慢慢听。”

  “不,一间。”

  堂下书中戏说得精彩,谁也不知戏中人刚离开。而说书人正说得起兴,满堂客抚掌催他再来上一段。

  “……此奇事便奇在,儿女事,非情长,月老牵线燃君骨,禄星夺来点鸳鸯,故笔者书此奇谭,供君一笑:

  韶年入都拾红妆,不见子都见人狼。

  钗环尽去玄冕上,坐看人间多熙攘。

  元日道旁魄如霜,明珠蒙尘隐墨香。

  穷途百折入泥淖,不掩君魂傲群氓。

  仁心妙手山野藏,中夜幽埙惑心茫。

  险匿迷踪着诡道,皮下白骨知是谁。

  京华四月棠棣开,暗潮谁主凤阁台。

  金屋有约谋心意,叹将浮华负双肩。

  偶见灵鹿行崖边,鱼龙易貌落敌涧。

  烽火难寄歧途缘,从此天涯君无念。

  九江风月白衣藏,孤鹜徒鸣道彷徨。

  愿与残躯烬此夜,折尽风骨亦是狂。

  只手撷来天颜色,挽来旧恨作枯妆。

  得愿扑火共君焚,来世莫作不归人。

  天地为弈星为光,翻手风云卷大荒。

  不意时年已皑皑,踏夜归来衣渐苍。

  一钩冷月照清霜,无畏年少战重煌。

  饮尽黄沙多悲客,归来岁华非流光。

  故当世女儿亦可言:

  天下骄雄出我辈,素手又添山河妆。

  平生快意付此文,红尘青史话一堂。

  欲知世间百色,独领何者,时人笑谈曰——风,也是狂,月,也是狂。”

  ——正文完。

  第九卷狗官的幸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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