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得道失道_升官发财死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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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得道失道

  “更深露重,让我搭个便车好吗?”

  这样无月的夜,隔着雨帘,伊人迤逦行来,本该是一件旖旎之事,枢密使却觉遍体生寒,颤抖不敢妄动半分。

  “你、你不是……”

  “我不是什么?”唇角勾起一丝毫无温度的笑,陆栖鸾合上伞,上了马车,自顾自地坐下来,“徐大人是在惊讶什么?我被杀的消息,应当还没被朝廷传出才是。还是说……大人如今也识时务了,搭了易门的船?”

  马车不大,一个男人却只敢缩在车内一角,逼命的战栗下,强压下心中恐惧,道:“你……陆侯这是说的哪里话,下官向来只忠于陛下,岂会与易门贼子同流合污。倒是陆侯,不是应当在府中思过吗?中夜出行,岂不是抗旨不遵?”

  “哦?”月光照出她半面霜白面容,一声尾音拖得几回深长,道:“徐大人说得有理,既然我抗旨之行让徐大人瞧见了,徐大人说,我是不是该杀·人·灭·口·呢?”

  “你!”一个你字刚出口,枢密使便听见车外一声利刃出鞘之声,心知陆栖鸾杀的人也不少了,不在乎他一个,心头冷透之下,反而冷静下来,挣坐而起,道:“老臣徐德昭为国效力二十余载,如今死与叛臣之手,虽死不愧于青史!尔等贼子祸乱朝纲,后人自会代我除之!”

  陆栖鸾耐着性子听他说完,冷笑一声,道:“徐大人之风骨,我代陛下感动一下,日后自会转达,只是可惜徐大人那半个月前已借着探亲为由,往西秦而去的家眷怕是不能亲见徐大人这番慷慨之言了。”

  “……我家眷只不过寻常回乡探亲,什么西秦,休得污蔑!”

  “是啊,听我派去的人说,再晚一个时辰,尊夫人及令郎就要踏上西秦之地了,废了我的人好些脚力才追上……对了,”陆栖鸾说着,拿出一只小小的璎珞圈,在指间把玩着道,“刚刚见面时,不小心弄坏了令孙的璎珞圈,改日再差人重新赔一只去,镶金镶银镶人命,徐大人看哪种好?”

  早在她拿出璎珞圈时,徐德昭就已是大惊失色,片刻后,目光溢出一丝怨毒:“……陆侯如此狠毒,不怕造业太多,死后万鬼噬身吗?!”

  陆栖鸾冷笑道:“我只要在其位时,令作乱之辈不得好死,便得心安了……至于身后之事,尔等生在人世时尚奈何我不得,下九幽后,我也能将尔等碾作骨桥渡奈何。”

  徐德昭哑然半晌,算是知道了,都到了这一步,陆栖鸾什么都做得出来,目光灰败道:“好吧,事已至此,老臣也不愿多言了,这些年老臣皆仰左相为尊,左相手中满是老臣足以灭族的罪证。今日栽在陆侯手中不死,明日左相一旦倒台,一样要死,陆侯若还心存一丝善念,便赐老臣一个痛快,莫要祸及家人。”

  陆栖鸾笑了笑,把手里的璎珞圈递给他,道:“我在徐大人眼里,竟是如此不同人情之人吗?若我说,给徐大人一个为家眷谋得生机的机会,徐大人要是不要呢?”

  “陆侯的意思是——”

  “你既负责掌管军情检阅,想必也为左相压下许多军报,我不要你冲锋陷阵,只需你把今日西秦及匈奴攻楚的军报换成这一封,呈交陛下即可。”

  “这……”徐德昭拆开那军报一看,上书西秦大军已踏破边关,三日后便会奔袭至京城。

  这若是让左相看了,必会有所动作。

  他又犹豫道:“军情之事,相爷亦有自己的眼线,岂会相信?”

  “左相自己的军报多是来自于易门,易门那边我已有布置。徐大人私下将此折交给陛下,以左相之多疑,必会更相信这个军报。”见徐德昭犹豫,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蛊惑,“大人若有所顾虑,我见令孙徐朗聪慧可爱,愿收他做个义子,往后逢年过节也好走动一二,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那,就请侯爷朝纲独揽了。”

  ……

  中夜雨停月出,徐德昭的马车徐徐驶出小巷,留下陆栖鸾站在巷中,待抖去了伞上残雨,朝另一侧黑暗处出声道——

  “深更半夜的本就识人不清,还是出来说话吧。”

  穆子骁从暗处走出来,显然是在一侧听了许久,出来时一脸无奈:“陆侯。”

  “原来是穆统领……哈,真是意外之喜。”

  穆子骁有些头大,见陆栖鸾半夜出现时便觉得这是一脚趟进浑水了,奈何夫人喜欢她,如今她孤身在此安全有虞,一时间也不好就此离开。

  “穆统领听了多少了?”

  穆子骁微微犹豫了片刻,道:“我晓得陆侯的意思,如今国危在即,若是其他时候,穆某自当奉陆侯之命行事,可适才听陆侯以家眷为要挟,迫使枢密使把假军情呈交圣上……恕穆某直言,已不知陆侯究竟是善是恶了。”

  陆栖鸾笑了笑,道:“今日之事确实是我做得阴晦,难为穆统领如此坦白。只是我仍是想说,人总是黑白难辨的,我并不苟同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做法,但事情总有人要去做,我选择伤亡最小的方式,即便是谎言。”

  “我乃武夫,想不了这许多,陆侯可否能给我一个理由,让我听命之后,无愧于家国天下?”

  陆栖鸾摇了摇头,道:“所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我是得道者,或是失道者,还请穆统领自由心证。”

  穆子骁哑然片刻,道:“左相到底是明桐祖父……”

  “这样,我把利害关系说得白一些——明桐想做文臣之首,你同不同意?”

  “这是自然!”

  “现在她祖父要折她心志,外患且不说,待他们得逞后,朝中那些乌七八糟的文臣第一个便是要非议明桐,上朝下朝给她难看,还专门给她小鞋穿,你能忍吗?”

  穆子骁大约沉默了有一息的时间,抱拳道:“请陆侯指示!”

  陆栖鸾:“看来穆统领明白了,那带兵去把眼红明桐的那些个废物收拾了敢不敢?”

  穆子骁:“敢!”

  陆栖鸾:“防止易门渗入军伍和秦军里应外合,抗命收缴京畿武备,敢不敢?”

  穆子骁:“敢!”

  陆栖鸾:“逼宫敢不敢?”

  穆子骁:“敢……嗯???”

  穆子骁迟钝了一下,大惊失色道:“陆侯三思!武将为国效忠,岂敢逼宫?!”

  陆栖鸾:“放心,没让你去逼宫,你不敢,有人敢。”

  穆子骁百思不得其解,如今京畿的武备,禁军态度中立,金门卫与虎门卫在他手里,最后可能的枭卫与雁云卫今日没有动静,陆栖鸾哪儿来的兵力逼宫?

  “时辰到了,不多说了,请穆统领先回吧,明日若宫中有异动了,还请保护陛下为上。”

  最后一句“保护陛下”说得尤为意味深长,陆栖鸾留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了。

  保护……陛下?

  穆子骁反复咀嚼这个字眼,迷惑间,皇城方向骤然一发血色烟火冲天而起,于夜空中划出一声凄厉后炸开。

  ……宫中出事了。

  ……

  “我以前害怕这种声音。”

  被软禁的第十五日,殷函坐在窗边看着漆黑的夜空上炸开的烟火,遥遥听见那黑暗处传来兵戈战声,眼底说不清是漠然还是期待。

  “小时候宫里经常会有这样的声音,有一回,我偷偷藏在父皇的宫殿里,看见父皇传进来一个大臣,前一刻还在谈笑风生,后一刻,就有无数甲士冲进来,把那位大臣的头砍了下来。”

  “我吓得不敢出声,等到殿里的血都被擦干净,才跑回母妃的寝宫想让她抱抱我……母妃却把我交给嬷嬷,转身去安慰我啼哭的弟弟。”

  越陵静静听着,手里的笔不由得写错了一个字,只得将之揉烂丢进一侧积灰的火盆里,重新提笔誊写。

  “那陛下后来为何不怕了?”

  “你坐在我这个位置就会明白那些昔日让人害怕的声音,到最后都会听你的号令……或是说,这是皇帝本该有的权力。”

  “那些人觉得,陛下的玉玺是太上皇所授,此时拿回去也是理所当然的。”

  “送给小孩子的东西,再要回去,岂不是很没有风度吗?”殷函忽然笑了笑,晃着脚道,“我皇兄以前喜欢抱怨我任性的很,总会把礼物咬得死死的,谁来抢就打谁。”

  “……”越陵叹了口气,最后一笔写罢,将纸张转过来朝殷函道,“写好了,请陛下过目,此讨贼檄可还何时?”

  “哦?这么快?”

  殷函从窗台上跳下来,提起下摆快步走到书桌旁飞速看了一遍,啧啧称奇:“不愧是圈里威胁明桐地位的大手子,既痛骂国贼又振奋人心,就定稿吧不用改了。”

  越陵轻咳了一声,道:“陛下谬赞了,那……我那本手稿,可以还给我了吗?”

  殷函咦了一声,道:“你的就是我的,为什么要还你?对了你倒是提醒我了,为什么写到‘花前月下两心幽,醉眼欲胧落帘钩’下一页就跳到‘曙日照堂携手出’了?中间的详情呢?”

  ……啊啊啊啊啊!

  难怪宋文首如今走清水流派,整日里让皇帝催文,哪里敢写什么露骨之言。

  何况……女皇还算是个半大小娃儿。

  殷函的面皮儿和陆栖鸾学厚了,见越陵的脸一路从脖子红到耳朵,眼里闪烁着恶魔一样的光。

  “怎么又不说话?笔上那般熟练,嘴上为什么不敢说?我可是你未来最亲近的人不是吗?”

  越陵目光躲闪,道:“陛下年岁尚幼,臣不敢秽言冒犯。”

  “十二三岁不小了吧,话本上那些个五六岁的娃儿身边都一堆狂蜂浪蝶的呢,按理说我这个年岁怎么也得情窦初开了,朕都让你近水楼台了,你不主动点捞个月是在等朕翻牌子吗?”

  “咳……咳咳……如今多事之秋,日后、日后再……”

  殷函弯下身子撑着脸看他:“撩你就撩你,还要挑日子吗?”

  “……”

  为什么帝阙里高高在上的凤凰会喜欢他?她不知道因为选了他,让皇帝的声名蒙受多少质疑?

  或许他应该像宋明桐一样,做些什么证明自己。

  “越陵?”

  殷函从小到大都是个行动派,看越陵半晌不吭声,伸手就想去揉他的耳朵,哪知越陵站起来一躲让她一下子趴在桌子上险些没让笔架硌着腰。

  越陵一脸正气:“陛下……臣、臣要参加科举夺得魁首,绝不让陛下因我出身蒙羞!”

  殷函崩溃道:“说什么疯话,考了也不能做状元你考什么考?!”

  “身为文人若不能以科举证明实力学文何用?臣必让天下知晓臣亦有宰辅之才——”

  这傻子……

  殷函在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正要打趣他两句时,殿门外忽然来了人,不问而入,见了殷函,直接跪在地上。

  “……陛下,太上皇那处出事了。”

  “怎么了?之前的定计出了乱子?是禁军不听你号令,还是父皇周围那些易门妖人太强杀不了?”

  “禁军仍听陛下号令,只是太上皇身侧那些易门高手,刚刚都已尽数被苏将军一人血洗殆尽了,如今宫外雁云卫已动身围皇城,正逼着太上皇下旨授令诛奸臣呢……”

  殷函猝然想起苏阆然昔日身世,知晓他与父皇之间有桩陈年裂隙,这些年虽尽了为臣的本分,但之前定计时,未曾与他详说,多半是此时发作了。

  “啧,早说了定计时莫要拿陆师下手,非逼得他以武犯忌……这下麻烦了。”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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