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薄情_夫人笑靥美如画(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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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薄情

  第7章

  林宝绒拿着糖人,思忖着如何剪下闻晏一缕头发,没瞧见迎面来的马匹,倏尔,腰间一紧,被人带着移向一侧。

  驱马之人大嚷:“让开,快让开!”

  林宝绒在闻晏的怀里抬头,愣愣看着他的侧脸,心跳加速。

  他抱她了。

  闻晏没注意两人的举止有些亲密,一瞬不瞬盯着驱马的人。

  是晋王府的狗奴才。

  晋王得圣宠,在京城横行霸道惯了,连带着府中下人也蛮不讲理。

  闻晏眼中浮现一抹冷嘲,扭回头盯着怀里的姑娘,“没事吧?”

  林宝绒瞅瞅黏在他衣襟上的糖人,尴尬道:“你的衣裳......”

  “无碍。”闻晏松开她,“时候不早了,快些赶路吧。”

  “喔。”

  她跟在男人身后,捏着锦囊,欲言又止。

  闻晏感受不到身后人的脚步声,转身看她,“跟上。”

  林宝绒走过来,半抬起锦囊,“我......”

  闻晏才明白她在纠结什么,忍着脾气道:“骗人的把戏,你也信?”

  “他没骗人。”

  “骗了。”

  “没有。”

  秉持不与小女子计较的风度,闻晏点点头,“随你怎么想,但别想从我这里薅头发。”

  薅?

  林宝绒忍不住笑了一下,霞姿月韵,清新的像春日里柔和的风。

  闻晏故意用了“薅”字,就是想打破两人之间的尴尬和旖旎。

  所谓煞风景,不过如此。

  林宝绒勾缠着自己的长发,也不扭捏,问道:“既然你不信,那你送我一缕又不损失什么,可好?”

  闻晏一本正经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可随意剪下?”

  林宝绒低头嘀咕:“成婚时都要剪下啊。”

  又扯到成婚了。

  闻晏没再管小姑娘跳脱的思维,举步前行,“跟上,走散了,我不会寻你。”

  林宝绒俏脸一垮。

  人海茫茫,他渐行渐远,她追不上啊。

  九叔,等等我,可好?

  两人在闹市磨蹭了许久,来到林府后院时,已是二更时分。

  夜如泼墨,闻晏没做停留,转身就走。

  林宝绒下意识扯住他衣袖。

  闻晏垂眸睇着她的手,示意她松开。

  林宝绒松开手,“你还未用晚膳,府里煮了饺子,吃完再走吧。”

  闻晏都不记得自己多久没吃过一顿饺子了,常年风里来雨里去的他,孑然一身,除了家中双亲再无牵挂,但其实,自己与母亲尤氏的感情比较淡薄,每次归家,尤氏也不会特意给他包顿饺子。

  相比之下,尤氏可能更喜欢闻成彬一些。

  毕竟,闻成彬是尤氏养大的,自小温和谦逊,深得长辈的喜爱。

  而闻晏总是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与闻氏的长辈们极为生疏。

  又能怪谁呢。

  林宝绒看他好像没有拒绝的意思,喜上眉梢,吩咐身边的丫鬟小荷,“去准备碗筷。”

  小荷为难,小姐让外男进府宅,传出去不是坏了清誉么,况且府里那么多姨娘,人多口杂的......

  小荷灵机一动,“我给闻大人打包一些吧。”

  本以为自己处理的极为妥帖,能得到小姐的赞许,谁知换来小姐颇为嗔怨的目光。

  小荷:“......”

  闻晏拎着打包好的饺子走在西街上,想去驿馆牵马车,结果遇见浑浑噩噩的周凉。

  周凉身材高大,走在人群中着实打眼。

  闻晏蹙眉,他怎么出来了?

  两人隔着人潮面对面凝望,稍许,先后露出一抹哂笑。

  酒楼里,周凉点了几坛女儿红,抱着一坛酒坐在窗前,仰头豪饮,放荡不羁。

  闻晏安静吃着林府的饺子。

  “喂,闻淮之。”

  “嗯。”

  “林府大姑娘心悦你?”

  闻晏放下筷箸,擦拭唇角,“听谁说的?”

  “还能有谁。”

  嘴快的齐笙呗。

  不过齐笙只在朋友面前嘴快,其他时候,还是很靠谱的。

  闻晏拿起一坛酒,走到他面前,窗外的灯笼打亮周遭环境,映在周凉的眉梢眼角,有些醉玉颓山的风流感。

  闻晏伏低身子,与他对视,“她还小,不懂男女之情,做些荒唐事,我没放在心上,你也别到处乱讲。”

  警告他呢?

  他是长舌妇人?

  周凉嗤道:“老子是想劝你早点理清对人家姑娘的感情,被耽误了人家。”

  闻晏觉得新奇,平日里不谈风月的吏部尚书,在教导自己如何对待感情?

  闻晏勾起唇角,问道:“想必兄台是过来人。”

  他妈的。

  周凉不满,他好心奉劝,还被揶揄,心里窝火,又灌了几口酒。

  闻晏拎着酒坛靠在窗边,有一下没一下晃动酒坛,闲闲地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周凉不答,望着窗外,“羡慕后羿,至少嫦娥还是惦念他的。”

  如此感性的话,竟然出自周凉口中。

  他定是醉了。

  他举起酒坛,大声咏诵:“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闻晏从他手里扯下酒坛,手一扬,一泓酒水呈抛物线洒向窗外,淋在满地月光的院子里。

  周凉手里没了酒,感觉心又被掏空不少,靠在框上仰着头,醉眼迷离。

  闻晏不懂得心疼人,更何况是男人,也没为他搭上披风,兀自饮起酒来。

  两人各怀心事,却谁也走不进谁的心里去。

  男人,习惯独自对月述衷肠吧。

  晚风吹拂在两人身上,送来清爽,闻晏放下酒坛,回到桌前把凉掉的饺子打包好。

  周凉斜睨一眼,心想这人还真是拮据啊。

  “闻淮之。”

  闻晏抬眸,抢先说道:“太子那里,你无需担忧,会有人出面替你摆平。”

  周凉:“山谷里那位?”

  闻晏点点头。

  周凉笑了下,胸膛跟着起伏,似乎一点儿也不但心自己的处境。

  他问道:“你觉得,女子真比男子长情吗?”

  闻晏哪里知道,“你是过来人,还问我?”

  周凉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曲起一条腿,手臂懒懒搭在膝盖上,“老子算是领教了,女子变脸比翻书快,你看着吧,林府大姑娘用不了三个月就会厌倦你,你现在不答应人家,日后莫要后悔。”

  闻晏想起林宝绒凝睇自己时,眼中的赤诚目光,不像是轻言放弃的人,但自己哪里得了她的青睐,成了一个谜。

  “也许吧。”

  也许三个月,林宝绒就会腻了倦了,不再缠着自己。

  银月高悬,像个藏匿心事的匣子,陪伴每个人走过风霜雪雨。

  林府后罩房的书阁内,燃着一盏油灯,林宝绒端坐书案前,认真书写手札,手札的末尾,画了闻晏面庞的轮廓。

  墨迹干涸,削葱般的指尖沿着画像的轮廓摩挲,眼里带着虔诚的光晕。

  这是她穷其一生也要守护的人。

  三个月过去了,林宝绒依然期盼着能打动闻晏。

  一年过去了,依然如故。

  三年之后的心境呢?

  又将经历怎样一番境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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