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早做准备_重生之和离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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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早做准备

  那是一身桃红柳绿的衣裙,非时下娘子们爱穿的齐胸襦裙,反而是带着束腰上襦下裙的衣裳,使得纤腰盈盈不堪一握,勾勒出姣好的身姿。

  坠在胸脯上银璎珞更能吸引郎君们目光,且不说另有一红色披帛挂在胳膊上,妖妖娆娆的,像极了沈文戈曾经为了尚滕尘惯爱的艳丽打扮,只不过没她露骨。

  再观一旁被她气着了的倍柠,只是简简单单绿色衣裳罢了,就连自己都是清清淡淡的月牙白,这衣裳穿给谁看的便不言而喻了。

  曾经与她一起长大,一起翻墙而出寻那街边尚滕尘,一起为郎君风姿折服的千儿,心里也是欢喜尚滕尘的。

  毕竟是当年跪在地上,哭求自己让尚滕尘纳了她,她一定会为了自己,与齐姨娘争宠的千姨娘。

  无论事情过去多久,只要想起幼时一起长大的情谊还敌不过一个男人,她都觉得好荒唐,好荒唐,自己也荒唐。

  她理都未理千儿,进了院子同倍柠道:“嫁妆里的东西能拿出来用的就摆上,不能用的收拾出一间屋子当库房放里面,另外布料、药材单独摆放,我有他用。”

  倍柠平了气,“是,娘子,屋里都打扫干净了,娘子先进屋歇着。”

  见沈文戈真要将嫁妆全部拿出来,千儿生怕沈文戈真要和离,追了上来,“少夫人……”

  沈文戈不想理她,走得步子大了些,裙摆炸开露出里面的衬裤,“倍柠说的对,唤我娘子。”

  千儿被她一训,瘪嘴道:“娘、娘子,姑爷定是被那小娘子迷惑了,我看……”

  沈文戈倏地转过身,她厉声道:“你看什么?你是要跃到我头上,当主子不成?”

  落月院里,不管是原本带去陪嫁的婢女,还是主动过来帮忙收拾的婢女,全都停了手中活计看了过来,千儿更是吓得止住了步子,眼里迅速漫上泪来,“娘,娘子?”

  瞧她眼里的不服气,沈文戈气道:“你还委屈了?”

  千儿低头:“不、不敢。”

  沈文戈冷笑,是她从前对千儿太过优待,让她忘了自己身份,“你委屈也没用,现在退下去帮忙收拾嫁妆,但凡缺一件、坏一件,我拿你试问。”

  说完,披风在空中转了个圈,带起丝丝寒风,倍柠狠狠瞪了一眼千儿,急忙跟上沈文戈,“娘子别气。”

  回到以前的闺房,都还生不起什么庆幸、回顾的心思,反倒被千儿气个倒仰,沈文戈坐在榻上,手撑在额上,显然气得狠了。

  有的时候她不想去想,甚至觉得只要千儿心还在自己这里,以前种种她便不追究了,毕竟有些事还没发生。

  与她从小长大的千儿和倍柠,在她心里的位置是不一样的,但她终是高估了自己在旁人心中的地位。

  她就比不上一个男人?

  也是,她有何资格这般说,她不也是一叶障目,与其说气千儿,倒不如说气那从前与千儿别无二致的自己。

  “喵呜。”

  垂在膝上的手被小嫩牙轻轻咬着,她低头一瞧,是团子样的黑猫球再跟她的手指玩耍,

  闭目深深吸了口气,有些抖的手摸了摸猫儿软软的毛,引得它的小爪子又覆了上来。

  见她情绪好些了,倍柠才过来将茶水放在红木长案几上,说道:“娘子,且尝尝这泡了红枣的茶,呀,看来雪团也喜欢的紧。”

  沈文戈一瞧,可不是,不过巴掌大的小黑猫,正尽力撑着身子,想通过她的腿,往案几上爬呢。

  她倒了杯枣水放在身旁,雪团凑上去有滋有味地喝起来,她则对倍柠道:“你盯好千儿,不要让她碰我的钱银,再挑挑看有谁能替她的位置。”

  “娘子?”

  沈文戈摇头:“不必说,更不必求情,且去拿一卷纸来。”

  倍柠抿抿唇,从箱子里翻出上好的宣纸来,给她磨好墨,沈文戈提笔写道:“敬告母亲,儿与尚滕尘和离,已归家,望母速归,儿恐其压放妻书不还。”

  恭恭敬敬写完这段话,她恍惚一瞬,如今的她刚嫁给尚滕尘三年,还处于亲婚燕尔尚有期盼的天真期,这样写,不知母亲该担忧成什么样。

  便又用玩笑一般的语气,在后面写上自己如何痛骂尚家人,撒娇让母亲回来给她做主,顺便告了苏清月一状,言及自己归家,连几个嫂嫂的面都没见着,苏氏好大的规矩,庶出的嫂嫂们好像多上不得台面一般。

  暗戳戳在母亲那给苏清月上完眼药,她将信封好交给倍柠,“尽快派人送去母亲那,说我和离了,让她赶紧归家。”

  倍柠应是快步走了出去。

  沈文戈逗弄着挠雪团的下巴,前世母亲远在江南侍疾,待收到战事消息再往回赶,已是不赶趟了。

  镇远侯府没有能做主的人,唯一能当家的世子妃还存了二心,一心想走,可不就如风雨中漂泊的小船,没个可以停靠的地方。

  这回,她用自己和离的消息,将母亲诱回来,甭管回来之后母亲是要打她,还是要罚她,有母亲在,镇远侯府就有主心骨了。

  将雪团举起来,亲亲它黑漆漆的额头,在雪团剧烈挣扎后,将它放在怀中摸着。

  母亲回来,她便不用操心镇远侯府,如今只剩她远在西北的兄姊了。

  除了提醒他们,燕息国会大举进攻,城中恐有奸细外,她还能做什么?

  为他们打软甲,让他们更添一重保障,可那些城中百姓呢?他们何其无辜,还有惨死的将士,他们难道就该死?

  重生回来这段日子,她日日都在模拟当年那场战事,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城中百姓为何不在大战开始前撤走?出了什么变故要拖到封城了让兄长们偷偷开城门?

  还有文武百官,又为何要置镇远侯府于死地?

  那样的群情激愤,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有人迷了他们的眼,让他们误以为真的是镇远侯府的原因,才导致战祸发生?

  “喵……”

  “对,一切都是我瞎想,不管怎样,若能避免战事最好,燕息国非要来战,那便战,有了准备,还再能让他们屠城了?”

  沈文戈收起心中繁杂的思绪,开始一封封写起信来,给大兄、二姊的,给三兄、四兄、五兄、六兄的,每个人都写,每封信上都提及燕息国动向与奸细一事,让他们早做准备。

  又给已经是将军的大兄,和有勇有谋的二姊的信中加了不少东西,询问了城中粮草可够,若是被围城,粮草能支撑几日,要是转移百姓,可能将其转移到山中洞中?战马、军备可充足?

  她的问询具体,已经在模拟燕息国大举来犯的情形了,相信一贯敏锐的兄姊,定能明白自己意思。

  就算他们不信,只要他们跟着信中所言,在脑中过一遍有了准备,燕息国来犯,都有抵抗之力。

  不过她相信她的兄姊不是蠢笨之人。

  最后告诉他们,她已经与尚滕尘和离,让他们不必再看在她的面子上对尚滕尘优待,他那点子军功,该是多少就是多少。

  这样的信,她一模一样抄了二份,生怕途中掉了一封,而她会一封封亲自交托出去,找寻父亲旧部,重金请他们跑一趟。

  老兵们知晓驿站情况,又是旧人之女所托,他们会以最快速度赶往西北。

  除了他们外,她还打算派家中奴仆借着送物资一道送去。

  如此,确保信件一定会送至兄姊手中。

  仅做到如此还不够,她还要携礼去拜访父亲友人、朝中官员,维持好和他们的关系,假如再出现上一世的事情,能得一人为镇远侯府说上一句话都是极好的。

  这也是为什么她非要和尚滕尘和离的另一重要原因,只有和离了,她才是自由身,可以走动拜访。

  甚至可以用和离打马虎眼,将人们的目光吸引在她和离一事上,绝不会想到她此举的深层涵义。

  将接下来的事情捋出头绪,她将纸悉数收起,安静坐在原处,即使早有准备,真到了和尚滕尘和离这日,依旧觉得兵荒马乱、心痛难耐,如一团乱麻般揪着。

  透过窗棱向外看去,不少现在该换班休息的婢女小厮全来了她的院子,有些人她甚至叫不出名字,一个个闷头干活,将她的小院收拾得重新散发了鲜活。

  她便悄悄将窗户支起,趴在窗框上,繁杂的心静了下来。

  而后不知是哪个婢女率先发现了她,她们挤挤挨挨,最后派了个红脸婢女将一朵开得正艳的金菊别在她发上。

  “七娘,美矣。”

  艳菊美人一相逢,便有秋风相祝贺。

  风吹云儿遮夜幕,隔壁华池洗赤腥。

  一滴水珠裹挟着原本干涸在手上的血痂垂进汤池,泡在水中的男子睁开双目,眼下小痣便从死物有了活气,他道:“好吵。”

  一位高约八尺,蜂腰猿臂却面无须发的男子跪在王玄瑰身旁伺候,闻言道:“七娘归家,许是正在整理,所以声响大了些。”

  汤池雾气缭绕,王玄瑰任由面无表情的蔡奴为他清理身上血渍,“沈文戈究竟为何和离?要嫁的不也是她?”

  蔡奴叹道:“感情一事最是令人琢磨不透,许是,受委屈了罢。”

  王玄瑰不解,仰倒在池壁上,舒展臂膀,只道:“麻烦。”

  汤池雾气乘风而起,穿过宣王府,在接近镇远侯府角门时轻薄散开,角门处,正有千儿塞给看门人铜板,偷偷溜了出去。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又有看门人将铜板上交至了苏清月贴身婢女处,被人告诉了倍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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