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四十一章_小情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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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女朋友三个字像是毫不留情的巴掌,狠狠打在何恺脸上。

  十指紧扣的画面更是像一把刀,锥刺到心口,何恺脸色瞬间青白交加,仿佛遭受了巨大的屈辱。

  眼前的两人却犹如一对璧人,波澜不惊地望着他。

  特别是祁岸,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很难说没有故意为之的挑衅。

  何恺蓦地就想起昨天群里他说的那句话——

  要是再敢骚扰宋枝蒽。

  见他一次打一次。

  当时的他什么反应来着?

  好像是瞬间龟缩不吭声。

  就连老秦那边也劝他不要拱火,让他闭嘴。

  因为不止他一个人知道,祁岸这人从小到大都不打诳语,但凡从他嘴里蹦出来的,就一定能说到做到。

  更别说何恺还有更心虚的事在后头。

  如果在这会儿就惹怒祁岸,毫无疑问,无论是对他还是对何家都没有好处。

  短短几秒内,利弊显然有了分晓。

  何恺在短暂的愤怒之后,顶着心头滋生出来的畏惧,慌不择路地解释,“不是我叫我妈给她打电话的,是我妈自己非要打。”

  言外之意就好像在严正声明:他没有招惹宋枝蒽!

  倒是没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

  祁岸挑了下眉。

  宋枝蒽也和他对视了眼,好像在意外,何恺这样趾高气昂的脾气,居然这会儿会这么丢脸地吃亏。

  知道“内情”的祁岸但笑不语,心情更是开阔几分,给足了何恺“面子”,意味深长道,“我知道不是你,你不用害怕。”

  害怕两个字用得就相当微妙了。

  宋枝蒽眼神来回在两人脸上游移,似乎品出什么。

  何恺却顶受不住祁岸的威压,糟心道,“其实我也没什么好看的……我挺好的,真的……”

  话里明明白白地赶客。

  恨不得现在就像个鹌鹑一样扎进土堆里,躲起来。

  他越这样,祁岸眼底兴味越浓,“那怎么行。”

  说话间,他接过宋枝蒽手里的花,和自己手里的一小篮水果,一并放到身旁的小茶几上,悠然说出国人最常挂在嘴边的话,“来都来了,当然要好好慰问。”

  好一个来都来了。

  何恺扫了眼桌上的两样东西,简直要窒息。

  这他妈是来慰问的?

  一个送花送菊花,一个送水果送他不敢吃的芒果荔枝。

  这哪是想他康复,分明想让他早点儿归西。

  知道自己玩不过他,何恺深吸一口气,摆烂认栽,“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真的谢谢你,现在我想休息了。”

  说完他递给护士“帮帮忙”的表情。

  不料护士还未开口,宋枝蒽就把堵回去,“阿姨兴师动众求我来看你,你就这么不领情。”

  何恺:“……”

  宋枝蒽看他的眼神不再有任何纵容忍耐的痕迹,只剩下冷漠,“还是你觉得别人的时间就都不是时间?”

  如果说面对祁岸是惧怕。

  那何恺面对宋枝蒽就是内疚和被甩后的难受。

  两种情感交织下,他调子都赖赖唧唧,十分泄气,“……我不是已经让你看到笑话了。”

  宋枝蒽却毫不心软,“我不是来看你笑话的。”

  祁岸侧眸斜睨她。

  宋枝蒽面无表情,“何恺,你欠我一个解释。”

  那天宋枝蒽没有让祁岸陪自己留下,而是选择一个人单独和何恺谈。

  用她的话说,是想亲自为两人之间的所有,画上一个完成的句号。

  祁岸见她这么坚定,倒也没说什么,只是临出去前,意味不明地看了何恺一眼。

  那幽深的一眼,既有警告,又暗含威胁。

  如果是以前,何恺一定会不服气,但现在……他不敢不服气,甚至连多余的眼神都不敢回应。

  因为不管在外人眼里还是宋枝蒽眼里。

  他何恺都不再是一个好人,而是一个下作的烂人。

  还是被祁岸视为眼中钉的烂人。

  想着被逼问,还不如就地服软,何恺便在宋枝蒽开口前,先一步说了对不起。

  他态度懊悔,先是跟宋枝蒽承认错误,说自己当年不应该跟应雪沆瀣一气,也不该为了哄应雪开心,把她的地址暴露出去。

  说那个时候是他不懂事,也不计后果,后来他也觉得这样做很不对,出于偿还的心思,便开始帮助宋枝蒽。

  帮她阻止身边人对她的霸凌,帮她摆脱讨债人。

  大概是真的意识到自己过去有多么过分,何恺说到后来,眼眶泛起泪雾,声音也哽咽。

  宋枝蒽却从始至终保持着残忍的冷静,“你知道吗,我当时真的很感激你。”

  她目不斜视地望着垂头难堪的何恺,嘴角挂着一抹讥笑,“我甚至把你当成救赎我的一道光,所以无论,无论我们在一起后,你对我有多不好,我都只想包容你。”

  “因为我觉得你救了我。”

  “没有你就没有后来的宋枝蒽。”

  “但现在,我才发现,当初的我傻得多么离谱。”

  “没有救赎,没有光,从来都没有,我从来都是你讨好应雪的工具人。”

  “不是!”

  何恺急切地打断,“别的我都认,但我不承认你是工具人,枝蒽,可能你现在听起来觉得很可笑,但我当初是真的喜欢你,被你吸引,不然我也不会——”

  说到这里,他卡了下壳,含情脉脉又试探地看着宋枝蒽,“不会费那么大心思,对你好,和你在一起,而且一在一起就是三年。”

  说完,何恺静静凝望着她。

  然而宋枝蒽并没有因为这话有任何额外的反应。

  何恺心中些许失落,但更多的是一种摸到底的安心。

  事情好像还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糟糕……他好像还有退路。

  思及此,他嘴上好话不停,“你不知道,当初应雪知道我们真的在一起后很生气,大一的时候就让我和你分手。”

  “但我没有。”

  “我知道我喜欢的是你,所以我不可能和你分手的。”

  “而且之前的事,确实都是应雪背着我做的,她后来又联系我好多次,是我不想理她了。”

  宋枝蒽实在听不下去,“何恺,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吗,这个时候还在装深情?”

  何恺眸色急切,“我没有装,我是真的喜欢——”

  “别说了。”

  宋枝蒽神色足以称之为冷漠,她一字一顿地打断他,“你让我觉得恶心。”

  “不论是你,还是应雪,都让我恶心。”

  之前任何难听的话,何恺都可以做到左耳听右耳冒,单单这句,像是子/弹击穿他的胸口,整个人像是断气了那般难受。

  宋枝蒽却还没说完。

  “我今天来见你,不是为了听你说这些没用的。”

  “我只是想告诉你,从今往后,请不要再出现在我的生活中,包括你的母亲。”

  “如果她对当年的事情不知情,我很感激她对我的好。”

  “但不管怎样,我跟你已经彻底结束,请你跟应雪做个正常人,不要再来纠缠我。”

  “如果还来纠缠,我宋枝蒽必十倍奉还。”

  从未听过她对自己用这么绝情的语气说这么狠的话,何恺像是被抽走浑身力气,多余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宋枝蒽默默压下一口气,“至于欠你的十几万,我今晚会凑齐还给你。”

  听到这话,何恺哽住,“祁岸没跟你说吗?”

  宋枝蒽看他,“说什么。”

  何恺像是觉得丢脸,欲言又止好几秒才道,“他昨晚已经帮你把钱还给我了。”

  “……”

  “还警告了我。”

  这次换做宋枝蒽猝不及防地怔住。

  何恺莫名被祁岸秀了一脸,呵笑了声,“做好事不留名,还真是他作风。”

  “之前被记过也是。”

  “明明是自己告发自己,非要说是我告的状——”

  宋枝蒽越听越不爽,“闭嘴。”

  “……”

  “他再怎么样也轮不到你来说。”

  两句话凶得何恺顿时睁大双眼,他看起来极为委屈,“我说他什么了啊,我明明在夸他。”

  说完他更委屈了,低声嘟囔,“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从来就没这么护过我。”

  宋枝蒽嘴角抿起倔强的弧度,颇有种“你再说信不信我抽你一巴掌反正我也忍你很久了”的既视感。

  何恺知道自己处在弱势,郁闷地收了声。

  想说的话都说完,宋枝蒽也没什么可逗留,于是丢下一句“既然钱还给你,那我们就两不相欠”,转身准备离开。

  却不想何恺忽然叫住她,问了她一个到最后都没能死心的问题。

  “虽然我知道这个问题很蠢,但我还是忍不住想要确定……”

  “枝蒽,你当初喜欢过我吗?”

  “还是和我在一起,就只是单纯觉得感激?”

  何恺声音吞吐,像是已经完全丧失自信的样子。

  可即便这样,他也要豁出自尊来问一问。

  宋枝蒽闻言,拉开门把手的动作停住,望向他的眸光微微闪动。

  有那么一瞬间,眼前的何恺和她记忆中的少年重叠在一起,他真诚善良又爱笑,每次叫她的名字,都会在后面多加一个“啊”。

  但那已经是太久太久之前的事了。

  久到宋枝蒽已经无法和那时候的自己共情。

  唯一一点的难过,大概就是,陪她一起长大的那个少年,从来都只存在于她的想象中,而现在,更是一点值得眷恋的泡影都没有留下。

  到这一刻,她才终于体会到,人从生理上长大需要很多年,但心理上长大,有可能只需要一瞬间。

  比如,做错事就需要付出代价。

  再比如,信任这个东西,如果一开始就没有,那么即便再多的时间,也无法培养出来。

  可惜这些道理,宋枝蒽明白了,何恺却还不明白。

  更或者,他这辈子都不会明白。

  宋枝蒽不想去当谁的人生导师,也不想开解何恺。

  因为她很明白,自己费钱费时间来到这里的目的,就只是让自己从对过去愤恨的泥潭中挣脱出来。

  所以……

  宋枝蒽从容不迫地对上何恺期许的目光,“都不是。”

  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何恺表情呆住。

  再然后,他就亲耳听到宋枝蒽说出那番无比残忍,让他这辈子都永生难忘的话——

  她说,“我喜欢的人一直都是祁岸。”

  “而你。”

  “只是靠近他的跳板。”

  眼底最后的一丝光泯灭,何恺肩膀颓丧又不可置信地塌下来。

  宋枝蒽却始终面无表情,拉开门丝毫没有留恋地离开。

  也就是这一瞬,何恺忽然认清两个事实。

  第一个事实是,他再也无法挽回宋枝蒽了。

  第二个事实是,他从来就没拥有过宋枝蒽,又何谈失去。

  ……

  随着“砰”一声关门声,两人的世界彻底泾渭分明。

  与何恺这刻的崩溃截然不同。

  这会儿的宋枝蒽,其实远不如表现的那般镇定。

  论起来,这算是她第一次对“欺负”她的人进行反击。

  以至于她刚从病房出来,就靠着墙壁,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

  像是完成多了不得的大事,掌心微汗,心跳也快得厉害,积郁这么多天的愤懑和怒意也随着这次见面,发泄得所剩无几。

  宋枝蒽有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甚至到这个时候,她才觉得自己获得了真正的自由。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多久,另一件事就挂上了心头。

  何恺说是祁岸帮她还了债,他什么时候还的,是昨天吗?

  既然还了又为什么不告诉自己?

  当然,这些都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祁岸以后就是她的新债主了。

  ……这怎么听起来比她欠何恺钱还尴尬?

  五味陈杂的滋味涌上心头。

  宋枝蒽眉头越蹙越紧,边走边琢磨,就导致她完全没注意到,斜前方楼梯拐角处,那道慵懒又颀长的身影。

  就在她马上要走到跟前时,祁岸开了口。

  “想不到。”

  “你藏得还挺深。”

  两句话像是埋藏在脑中的炸/弹轰然炸开,宋枝蒽脚步一顿,骤然回神,然后就看到双手抄兜的祁岸闲闲倚着墙,眸光恣意地胶在她脸上。

  ……他怎么在这?

  而且听他的意思,刚刚的话,他都听到了?

  反应过来,宋枝蒽心肌一梗,喉咙像是被人生生塞了团棉花,猝然噎住:“你——”

  祁岸悠然自得地挑眉,“怎么。”

  “……”

  “想耍赖?”

  作者有话说:

  =w=就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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