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_民国宋二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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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一个警察手里端着一包草药渣,药渣是煎药把药汁倒出来后剩余的残渣,罗平站起来,“带回去化验一下。”

  对宋鸿年说;“我们回警察局,等化验结果出来。”

  宋鸿年朝管家周昌示意,管家周昌拿一张银票,悄悄塞给罗平,“罗探长辛苦了,给弟兄们买茶喝。”

  罗平拒绝不收,说;“不需如此,我与宋三小姐是朋友,府上的事自当尽力。”

  “是吗?罗探长与小女认识,有劳罗探长了,是我宋某治家不严,出了这桩丑事。”

  宋鸿年客气地把警察送到大门外,罗平上车,站在宋鸿年身后的宋凤宁朝他招招手。

  罗平一走,宋鸿年要去医院,宋宜秋跑到车旁,央求说;“老爷,我也要去看看我娘。”

  “上车吧!”

  宋鸿年爱屋及乌,对宋宜秋平常和颜悦色。

  宋宜秋急忙上车,坐在后座,汽车驶出宋公馆,宋宜秋小声问;“我娘怎么样了?”

  宋鸿年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你娘现在没事,你没出生的亲弟弟没了。”

  迟雪兰小产,打下一个成型的男胎。

  宋鸿年怀疑妻子对迟雪兰下手,恨关碧华害死自己儿子,觉得对不起迟雪兰。

  宋宜秋不再问了,缩在座椅里。

  第二天宋宜秋请假了没有去上学,司机老王接宋凤宁放学,说;“三太太从医院回家了,老爷生气,我们这些下人们连大气都不敢喘。”

  宋凤宁撇撇嘴,这件事她忖度是宋宜秋干的,棉纱厂开始走下坡路了,宋家的纱厂也难幸免,这个形势宋宜秋清楚,宋家破产母女俩势必要脱离宋家,这点小心思宋凤宁清楚。

  除了宋凤宁,没人怀疑宋宜秋,谁能想到亲生女儿下药害母亲。

  宋凤宁一进家门,看见张嫂探着头朝楼上看,楼上传来迟雪兰的哭声。

  小娥没被警察带走,吓得不敢露头。

  张嫂看见她,朝她摆手,小声说;“老爷在三太太屋里,三太太一回来就要找小娥算账,小娥我让她躲起来了,三太太和老爷都在气头上,我们做下人的遭殃,我不信是太太做的,小娥更不敢做这伤天害理的事。”

  “我娘在房间呢?”

  张嫂叹口气,“太太跟老爷又吵了一架,气得中午饭都没吃,不是我说,好歹几十年的夫妻,老爷不该怀疑太太,我从来没见太太这么大声说话过,想是也气狠了。”

  宋凤宁惦记母亲,刚要上楼,背后传来宋知芳的声音,“家里出什么事了?”

  迟雪兰哭闹,整个楼都能听见。

  宋凤宁淡淡地说;“三太太小产了。”

  “胎儿怎么没了?”宋知芳问。

  “说是被人下了药。”张嫂说。

  “下药,谁下的药?”宋知芳惊奇地问。

  张嫂拉着宋知芳,趴在耳边说;“老爷怀疑太太指使人下的药。”

  宋知芳一脸难以置信,“太太?”

  “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宋凤宁冷哼着上楼。

  她担心母亲,经过迟雪兰的房间,听见屋里迟雪兰哭得撕心裂肺,“老爷,你要给咱们儿子报仇,不能放过害死我们儿子的人。”

  宋鸿年的声音安抚迟雪兰,“你放心,不管害死我们儿子的是谁,我一定不放过她,让她付出代价。”

  对自己爹这样的男人,母亲还有留恋吗?如果是自己,早就离开了。

  宋凤宁走到母亲的房门前,轻轻推门进去。

  意外看见母亲在写字,母亲的这个状态,她的担心放下了,走到母亲身后,笑着说;“我娘是个才女,女儿怎么就不像娘呢,女儿给娘丢脸了。”

  关碧华没回头,说;“知道就好,这学期功课有长进。”

  宋凤宁嘿嘿笑,“娘,原来你在意我的功课的,你关心我在学校的成绩。”

  “我是你娘,你以为我这个亲娘对亲生女儿就不闻不问吗?学校先生都反应你这学期很努力,我跟你说,你可别骄傲,要像你哥你姐一样考上好大学。”

  大太太教训女儿,脸上却是欣慰。

  “是,娘,我一定考上名牌大学,给娘争光。”

  “太太,现在开饭吗?”

  张嫂在门外问。

  “走下楼吃饭。”

  大太太关碧华把笔放在玉石笔架山上。

  “我都饿了,娘。”

  宋凤宁撒娇地挎着母亲出门。

  母女经过迟雪兰的房间,听见迟雪兰的哭声,哀哀切切,间或他父亲安慰的声音,宋凤宁偷瞧着母亲的脸,关碧华面无表情,平淡如水。

  宋凤宁的手臂挎紧了母亲,伏在她耳边说;“娘,你有我,我将来要成为娘的依靠。”关碧华拍拍女儿的手,小女儿这半年懂事不少。

  二太太和宋知芳坐在饭桌旁,宋知芳平常住校,对家里的事一无所知,二太太正跟她说三太太小产的经过。

  大太太坐下,宋知芳心直口快,“母亲,她吃安胎药,证明胎儿出了问题,我看是她自己流产,栽赃陷害母亲和我娘。”

  “姐说得对,我看也是她们母女俩心怀鬼胎,借着此事陷害我娘。”

  宋凤宁附和道。

  “我这辈子没害过人,问心无愧。”

  大太太被丈夫冤枉,有口难辩,丈夫怀疑自己,对自己已经是绝情绝义,否定了她这些年的辛苦操持家事不说,否定自己的人品,这也是关碧华最不能容忍的。

  “你敢说问心无愧就好,那就等警察调查的结果,给我宋家一个说法。”

  宋鸿年脸色冰冷,浑身上下寒气逼人,好像这家里人都与他为敌。

  宋鸿年一上桌,顿时饭厅里的气氛沉重压抑。

  “父亲,二十多年的枕边人是什么品行你都不清楚,父亲摸着良心,说母亲恶毒你自己信吗?”

  宋凤宁实在看不得母亲被父亲如此对待。

  女儿咄咄逼人,宋鸿年被迟雪兰闹得心烦,顿时失控,抓起桌上的水杯朝小女儿掷过去。

  宋凤宁早有防备,当水杯打过来,她灵巧地朝旁一躲,水杯擦着她耳边飞过去,撞在墙上,掉地摔了个粉碎。

  随着清脆一声响,饭桌上的人都惊呆了。

  大太太反应过来,惊慌地过去,上下查看,“宁宁,你伤到哪里了?”

  “我没受伤。”

  宋凤宁冷冷地说。

  关碧华看向宋鸿年,“我母女你一块打死好了。”

  宋鸿年余怒未消,“孽障!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吗?”

  看见大太太关碧华眼睛里彻骨的恨意,微微愣了下。

  “爹!”

  宋知芳喊了一声,“小妹她还小,爹你差点砸到小妹。”

  “孽畜,缺乏管教。”

  宋鸿年气得站起来,起的急把椅子带翻了,离开饭桌,宋鸿年生气饭不吃了,上楼去了。

  宋鸿年走了,二太太曹玉珍才敢上前,关切地问;“宁宁,你没吓到吧?方才可把姨娘吓坏了,老爷这两天火大,你千万别惹老爷,不是有这么句话,好汉不吃眼前亏,你心疼太太,老爷这样对待太太你替太太说话,你怎么不想想,你如果被老爷打伤了,太太该有多心疼。”

  宋凤宁刚才跟她爹针锋相对,一来是为母亲抱打不平,欺负的是她亲娘,她不站出来谁站出来替她娘说话,二来这次的事件,父亲和母亲已经决裂,她再加一把火,帮她娘下决心彻底离开她爹,已经迫在眉睫,于家棉纱厂倒闭已经是一个信号。

  “这怎么了?”

  大少爷宋兆申从学校回家,一进饭厅,看见地上摔碎的玻璃杯,小娥正蹲在地上收拾。

  二太太曹玉珍愁眉苦脸,“三太太小产了,老爷怪到太太头上,你妹妹替太太说几句话,差点让老爷一玻璃杯砸到头。”

  宋兆申吃了一惊,“三太太的孩子没了?”

  “可不是,老爷把警察都找来了,调查是谁害了三太太肚子里的孩子,今天三太太从医院回来,跟老爷闹,老爷这两天气不顺,你可离远着点。”二太太嘱咐说。

  宋兆申朝楼梯看一眼,这一眼宋凤宁对大哥很失望,母亲妹妹被欺负,大哥心里却只想着宋宜秋。

  客厅里电话机哇哇地响起来,小娥站起来跑去接电话。

  过一会,喊;“三小姐,警察局的电话找你。”

  宋凤宁去接电话,电话是探长罗平打来的,电话里说:“三太太喝的汤药渣法医化验了,里面没有堕胎的草药,草药的成分也没有问题,证明煎药的女佣没在汤药里做手脚,如果汤药有问题,也是后下的药。”

  结果不出宋凤宁所料,宋凤宁相信不是小娥做的,说;“小娥是冤枉的。”

  “我不知道你家里的情况,这件事如果是三太太自己动的手脚,匪夷所思。”

  宋宜秋害亲生母亲,有悖常理,一般人正常思路,是不会怀疑宋宜秋的。

  宋凤宁问:“罗探长,是要听一下我的想法吗?”

  “是的,毕竟外人不了解你家里的事。”

  宋凤宁看客厅里无人,贴着听筒压低声音说;“罗探长对棉纱行业不知道了解多少,前不久开棉纱厂的于家破产,于老板跳楼了,于家女眷作鸟兽散,富贵时多子多孙是福是锦上添花,破落时就成了累赘和绊脚石。”

  宋凤宁的话打住,不说下去了,这番话她只说给了罗平听,于家败落了,宋家离这一天也不远了。

  罗平这般精明的人,对宋凤宁的暗示,即刻心中了然,说;“我派人查一下堕胎药的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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